及川从没有隐藏过自己心意。然而这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宣于口,在这样糟糕的氛围。
秋元站在原地,看着少年清瘦高挑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,她捂着泛着痛意的心口,许久都没有动。
直到秋元平水从门后出来,摸了摸她的头。
“小爱。”
她看向一身睡衣,满脸怜爱的父亲,任由父亲牵着她回到家坐下。
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,秋元爱轻轻问道,“爸爸,我是不是很糟糕?”
“为什么这样说呢?”秋元平水为秋元爱倒了杯牛奶递过去,他还记得医生叮嘱着要多喝牛奶,哪怕距离秋元爱住院已过去好几个月了。
“因为……我不相信他们会赢,”她垂着头,握着水杯,“明明我一直看着他们的努力,那么多的训练,那么多的汗水,我明明应该是最相信他们赢的人。”
“小爱为什么不相信呢?”
秋元爱无法回答父亲的这句话,她沉默着。秋元平水没有逼迫她回答,他摘下眼镜,温和道,“理智来说,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,输赢已经是定局。”
“可是仍有一些东西不一样,比如信任,比如期待。”
秋元平水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照片,照片里的女人与秋元爱五官相似,气质却截然不同,照片里的女人笑容灿烂,光是看着,就让人嘴角忍不住染上笑意。
“我与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,我还只是棋社里非常平平无奇的五段棋手,棋社里那时候有个少年天才棋手,年纪很小已经是八段了,我那时候啊,总也不甘心,每周都要向他发起一次挑战,结局当然无一例外都是惨败。”
也许是因为父女二人都不善于沟通,几乎没有这样坐下来谈心的时候,又也许是因为秋元平水并不想提及,而秋元爱也从不曾向他提问过母亲,总之,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谈起那些他年轻时候的事情。
“其实挑战到后面,更像是一种不肯低头的倔强,每次下棋前我的内心其实都已经开始潜意识默认,这只是例行惯例的输局罢了。”
“终于在某一个周末,我和你妈妈说,我不想再进行每周的挑战了,你妈妈当时的眼神啊,”秋元平水陷入回忆里,忍不住笑起来,“她当时真是非常生气呢,她从她的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,喏,就是这块手表。”
他摩挲着手腕上老旧又普通的手表,“她把这个手表砸在我身上,说她一直等着,等我赢了就把这个手表作为庆贺的礼物堂堂正正送给我。”
“真是的,她竟然从我第一次挑战,就相信我终有一天会获胜了。”
“那爸爸你最终赢了是吗?”
“嗯,赢了,”秋元平水的眼里有着散不去的雾意,“三十五岁那年,我终于战胜了你高桥叔叔,堂堂正正地戴上了这块手表。”
三十五岁那年,秋元爱也侧头去看墙上的照片,那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。
“你母亲去世后,我仍然十分努力地在围棋这条路上走着,我再没想过放弃,每一次受挫时我总会想起,这世界上啊,曾有一个人一直坚定地相信着我会赢,会成为很厉害的棋手,这样的期待和信任叫我充满力量、无所畏惧。”
所以那些年,他埋进职业围棋这条路,几乎疯魔地走着。
秋元平水抚着女孩如绸缎般黑亮的头发,看着女孩酷似爱人的面容,想起女孩懵懂自责的话语,心头涌出汹涌歉意,“但为此我疏忽了你的成长,让你一个人孤单长大,我很抱歉,小爱。”
秋元爱怔怔地看着秋元平水。
她曾期待过另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。可是那个人只会用责怪的眼神看向她。
四肢有暖意顺着经脉在全身流动,她忽然觉得有酸涩而滚烫的情绪涌上来,连眼眶都开始发烫,还有一种更磅礴的东西正在迸发。
她拼命摇着头,忍着眼泪,然后仰起头猛地喝完一杯牛奶。
“爸爸,我知道了,”女孩声音里有强压着的哭腔,眼里还洇着水雾,却亮的惊人,“只要坚定地相信着,总会赢的,不是今天要什么紧,总会有这一天的。”
“可是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会赢,那就真的不会赢了。”
哪有什么不可更改呢?漫画里青城甚至没有女经理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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