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十七岁吗,真是造孽。
獠寅又忍不住用力戳了戳那只乌龟,龟似已料到接过一般不再如前些日那样缩在壳里蛰伏不动,而是直直探着脖子,等待那早该到来的一刀。
“在哪?我看看。”
獠寅随杜亭走进书房,重新装裱过的画已完整的从托底上启下,平整的立在墙边,在柔和的晨光下熠熠生辉。
“这是……”獠寅转过头来。
杜亭羞怯的把目光掠到别处,低声道:“我是先补完原画,才加上的……应该……不要紧吧?”
獠寅撇撇嘴,笑了。
“应该……不要紧吧。”
重新装裱过的画自然美轮美奂,画上少年眉目鲜明,神色活现,每一根发丝都纤毫毕现,可见画者用心之良苦,只有一点改变,那就是原本赤裸的雪白身体不见了,被沿着原来的画迹添了一身衣服,极精细,浅青的儒布长衫,糯白的衬衣底裤,腰间还扎了条秀云纹的襟子。
“咳……真是……鬼斧神工,鬼斧神工啊。”獠寅笑着调侃道。
杜亭嗫嚅着解释:“不是,我只是……那个,他喜欢这颜色,所以我才……”
“是了,我懂的,你不是吃味,也不是怕这身子被我看光,只是送他身衣服罢了,我懂的……”
被他点破,书生的脸越发的红,恼道:“你光只笑话我,到底行不行吗?!”
为何不行?
獠寅轻轻一笑,从脖间取下一颗白色挂饰,对着日光照了照,然后就目不转睛盯着那物,杜亭不知内里有何玄机,但因为是他人私物,虽然好奇,却也不好凑过去细看,只烫了脚般在旁不住搓手转圈。
“定昏三刻为宜。”看罢,獠寅对杜亭说,“辛苦你再捱一个白天了。”
“还要等到晚上啊。”杜亭毫不掩饰的露出失望之色,獠寅安慰似的拍拍他肩头:“我都等了半年了,我都不急,你急什么?”
想到对方已经帮了自己这么久,杜亭又不好意思起来,獠寅将挂饰系回颈间,闲聊似的开腔:“其实我说等药治病都是假的。”
杜亭一怔,只见对方已将乌龟自盆里拎起,悠悠甩着往内堂走,“先随我做些准备工作吧。”杜亭这才赶忙跟上。
“不过确实也治病,治心病。我喜欢一个人,那人却是大老粗,只知道与我耍狠斗勇,每次都打不过我,却还要来比试,我容着他让着他,他却一点也不懂。”獠寅将乌龟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小钵里,钵里水色深重,透出一股药味,杜亭难耐的掩住鼻子。
“这龟,是他拜托我帮忙的。”獠寅麻利的从腰间摸出一柄细细的弯刀,刀刃锋利,渗出青光,“那个人虽然粗俗,但却总教我看不破,你猜他最喜欢干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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