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天,才过五更,尚未破晓。窗外仍是漆沉的一片黑。
谢沉沉正在梦里一手一只鸡腿、幸福地啃,啃得满嘴流油,忽觉胸前发闷,忍不住皱眉。缓了好一会儿,继续啃,还是觉得不对味,终于反应过来,猛地睁开眼睛——
梦醒了。
谢沉沉低头看向胸前,果不其然横亘着一只手,手臂劲瘦,手骨纤长,若忽略那手指上肉眼可见的厚茧和手背上留着印子的冻疮,其实这是一只很好看的手。
和它的主人一样。
谢沉沉想到这里,嘴角抽抽,扭头看向自己的枕边人:
说实话,有时她总感叹,魏弃定是生错了性别。
他有这样一张脸,如果是个公主,那必然是个艳冠九州,各方纷至求娶的香饽饽。
可惜,他是个男的。所以貌若好女便成了一种诅咒。
尤其是他长到四岁,生母丽嫔竟因深宫寂寞、久未受召,与身边內侍媾和,很快东窗事发。
丽嫔被赐白绫。
曾经一舞动京城的美人,一夜之间殒命冷宫。
魏弃这张七分肖母的脸,从此亦成了宫中的禁忌。
谢沉沉被他勒得喘不过气,美梦也做不下去了,只得轻推了推他肩膀,小声道:“魏弃。”
“……”
“魏弃。”
“……”
谢沉沉喊了几声都不见他动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你压着我胸了。”
此话一出,空气似都静默了数秒。
魏弃的眼皮动了动,继而掀开,看向自己手下扣着的半露雪白。
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停留片刻,他淡淡道:“沉沉,你瘦了。”
谢沉沉忍住一脚把他踹下床的冲动。
想着干脆起床逃离这个登徒子,看一眼窗边天色,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,却还是没忍住躲懒的小心思。
谢沉沉躺在魏弃的臂弯里,感觉到他的手从自己胸前挪开,转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,如同哄小孩一般——这过分缱绻亲昵的动作,不知觉搅起她心中几分涟漪。
她看向窗外,细雪纷飞。
忽的想起,她初来这时,似乎也是这样的冬天。
。。。。。。
伯父战死沙场,马革裹尸。
举家孝服未除,宫中忽来使,立在阶前宣读圣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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