黾斋内静悄悄,暮鼓一声一声穿过窗进来,入夜了。
两片唇瓣覆在苻琰唇上,香软、濡湿。
女郎紧张的闭紧眼,浓密睫毛轻扫在他的脸皮上,一下一下泄露了她心底怯意。
她的脸颊羞红胜似胭脂上色。
怕他,还敢亲吻他。
苻琰霎时间怔愣着,待回过神一挥手将人拂开。
崔姣不受力,人倒在他脚边,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,唯恐他凶性大发,自己小命不保。
苻琰额角青筋毕现,“滚出去。”
崔姣果断爬起来,匆匆跑出了黾斋,再跟他同处一室,她也快装不下去了。
苻琰僵坐良久,唤来家令,“不必再从孤的内库挑锦帛赏她。”
家令诧异道,“殿下不是说崔掌书拿下马球赛,要赏赐她吗?”
苻琰铁青着面,“孤已赏过,不必再给。”
东宫尚无太子妃,太子私库由家令暂管,太子若要与仆役恩赏,也必经家令之手,现在太子说已经赏过了,可也没见赏了什么,太子神色不悦,家令好奇又不敢多问,只得应下退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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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了太子是犯上之举,崔姣提心吊胆了一日,太子却没治她的罪,只是晚间该她当值的时候,有女史过来传太子话,夜间不用她陪侍了。
不用她陪侍,崔姣乐的自在,早早就歇下,来东宫至今,真是头一回睡早觉,梦都做的格外香甜。
苻琰兴许要烦她几日。
崔姣有自知之明,白日里趁着苻琰上朝的间隙,去黾斋经籍,添置纸笔,苻琰一回东宫,她就老实缩在廊房,绝不往他面前凑。
人闲的跟着女史们在东宫后院的园圃里捉蟋蟀,炎夏时节蟋蟀多,捉几只放进竹编小笼中,夜晚放在枕函侧畔,听着蟋蟀声倒有农趣,听女史们说,这是宫妃们常作乐的,传到宫外,那些衣缨之家的贵女们也竞相效仿。
也因此一只叫声清脆的蟋蟀可卖出高价。
蟋蟀有什么好玩的呢?
这些贵人不知百姓疾苦,他们不会有吃不饱饭、读不起书的时候。
崔姣想起了阿兄,阿耶走后,他们孤儿寡母靠着那点薄产苟活,尚且有族中人虎视眈眈,阿兄要读书,家中薄产虽能供阿兄的笔墨纸砚,但却不能为阿兄在地方官学捐得一席之地,只得入村学读书,但阿兄刻苦用功,从没抱怨过家中艰辛。
阿兄常安慰她,即使不入官学,他也能自己一步步过县试、州府试,再来到长安考省试,他一定要高中,这样他们兄妹才不会遭人欺凌,阿兄说,如果他做了官,他们就可以脱离崔氏,不需要背靠大族,那时她是朝中新臣的妹妹,他会给她找一个她喜爱的、能护她周全,对她一心一意的夫郎。
崔姣又回忆起太子被她亲时的震怒,这没什么,她虽是女郎,可占便宜的也是她,她不吃亏,太子没脸往外说这事,她也不会说,没人知晓他们做过什么,对外她只是太子的掌书,内坊有三个掌书,她并不起眼。
她在太子眼里也是微不足道,讨得欢心换她与阿兄后半生安稳,很值。
等到东宫进了太子妃,她求得太子妃恩典离宫,顺其自然。
以后嫁不嫁人全由她自己做主,就是不嫁人也饿不死自己,总好过呆在东宫忍受太子的喜怒无常。
几日后,皇帝在昭陵举行献俘礼,未斩杀牛公微,而是将其流放去了巂州。
献俘礼过后一天,大公主送请帖来东宫邀崔姣去府上参加蹴鞠会。
大公主比太子大四岁,早已成婚,驸马是荥阳郑氏的嫡长公子郑孝饶,为人风雅知趣,现是朝廷四品的少府少监,夫妇间琴瑟和鸣,羡煞旁人。
崔姣得了请帖,她能不能去还得太子点头,太子不想看到她,她只好去跟家令递话,她平素与家令和和气气,家令很愿意为她传这个话,随后得到太子应允。
崔姣便欢欢喜喜的去赴宴了。
郑氏的府邸在安仁坊内,崔姣下了马车就见郑府大门向街口敞开,门前已经停了几辆马车,有仆婢相迎,崔姣生平还没见过除崔氏外其余高门大户,郑氏门第高贵,乌头门前的阀阅上记载着郑氏功业,什么五世其昌、世掌丝纶,竟比崔氏还要显赫。
崔姣由下人领着入内,目不斜视,至后院,才举目四望,亭台楼阁甚是雅致,花木葳蕤,雕梁画栋,犹如到了仙山琼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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