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旁的温寒声合上书本,沉声说:“或许比亲手杀了我们还严重。”
他的话音裹挟着秋冬的凉意,渗入肺腑,令人颤栗。
比话音更凉薄的,是谈起父亲时,温寒声的那双眼睛。
尹夏知从回忆中回神,掺着袁媛往包厢走,湖色礼一层二层是宴会厅,专为大型活动准备。三层以上才是包厢,顶楼则设置了休闲娱乐设施。
温寒声提前就把包厢号发到了群里,乘电梯上到七楼,一路上静谧无声。
长绒地毯隐匿了脚步声,以至于拐角处的两人并未觉察有人到来。
尹夏知没注意,还是袁媛拉了她一把,两人侧身躲在墙角。
“那不是温学长吗?”袁媛压低音量说,“他对面的人是谁啊,看着好严肃。”
尹夏知也悄悄探出脑袋去看。
这条走廊没有窗户,顶灯落下昏黄的光束,扑落在枣红色的地毯上,有种西式古堡的神秘气息。
温寒声所站的位置靠墙,墙面上悬挂着一副油画,画的色调并不,让尹夏知想起了戈雅的《撒旦食子》。
尹夏知寒毛直竖,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。
想来温寒声那边的气氛也不好,不然他那双天生温雅的眼睛,此刻不含丝毫温度。
抬眼低眉间,只有浓浓的漠然。
而他对面的人——太久没见,尹夏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温父来,当他把手拿出口袋,她才凭借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认出来。
温寒声说过,他父亲格外爱护那双外科医生的手。
一双比同龄人年轻许多的手。
或许是眉眼间太过相似,袁媛看出端倪:“那应该是温学长的爸爸或者叔叔?总之是亲戚一类的,长得好像。”
那端,温寒声和久不见面的父亲,相谈并不愉快。
没有关切的询问,也没温情的嘱托。
平常父母在气温骤降后,诸如“要多穿衣、注意身体”的唠叨,他也不曾在父亲口中听到过。也许有,但应该发生在不记事的童年时代。
他印象中的父亲,永远忙碌,永远严苛。
甚至……
温寒声不想再回忆,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闭了闭眼睛。
脑海中却闪现过十分钟前的画面。
算起日子,他和温父有半年没见,这半年温父一直留居日本做合作研究。
大概从经理那得知他也在湖色礼,不惜抽出宝贵的时间来下达独属于温寒声的下一步人生规划。
是不是很可笑,对他本人从不上心,却又细致无比地安排他人生的每一步。
温寒声扯动唇角,麻木地听着温父公式化的交代。
“院长打电话给我说保送人选正在公示期,你这阵子安分点,别错过大好的机会。”
“外交司的郑部长很欣赏你,你去做他的助手,不会有坏处。”
“实习一年,郑部长就要留法,到时候offer司里会帮你做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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