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影缓缓步出,他穿着灰色的袍子,脑袋光秃秃的,脸上一把乱糟糟的白须。ijiashe
“阿弥陀佛。”老僧合掌作什,垂眼念佛,“施主,老衲有礼了。”
墨鲤:“……”
庙跟菩萨什么的,只是个恰好想到的形容,万万没有料到真的来了个和尚。
“大师不在佛前念经,半夜追着旅人进山,这是何意?”墨鲤皱眉,神情愈发肃穆。
沙鼠感觉到大夫的右臂绷紧了,肌肉拉扯着肩背,原本似涓涓细流般的在经脉里趟过的内力陡然增加,像是四肢百骸一起苏醒过来,这股浩瀚强横的力道正在酝酿,随时都会劈出锋芒夺目的一刀。
这种变化,从外表很难看出。
孟戚有点着迷了。
他听到墨鲤心跳的声音,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。
是面对强敌的“认真”。
孟戚想要琢磨外面的奇怪和尚,然而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跟墨鲤第一次见面的情形。
——他们直接打起来了,还打了一夜,直到掉进三百里外的青湖。
——当日墨鲤面对自己的时候,他的衣袍下面,就跟现在一样。
沙鼠贴着大夫的胸膛,止不住的浮想联翩。
“施主不必紧张,老衲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行脚僧。”
老僧长了一副凶恶的样貌,气息却慈和广博,垂眼合掌的时候更是有种看透世情的超然明悟。
能让墨鲤握刀的手缓缓松开就是实证。
尽管提起的内劲没散。
一个是慈悲为怀万事好说话的和尚,一个是别人不做恶事就以礼相待的君子,所以打是打不起来的。
“老衲的师弟昔日受故人之托,照顾一个命途多舛的孩子。此子家中不幸,又体弱多病,蒙佛祖庇佑磕磕绊绊地长大了。他生来有怪疾,如今又离寺在外,老衲向来是云游四方,只是每隔一段时日去探望他。说来惭愧,老衲虽有几手治头痛脑热的本事,却实在说不上是大夫,不能看疑难病症,更不知。”
墨鲤初听还以为这僧人是来求医的。
行囊里装有草药,他也因为常年碰触这些,身上带有淡淡的草药气味,这瞒不过武林高手。
谁料僧人话锋一转,低头合掌道:“施主救了此子性命,老衲实是感激。”
“大师?”墨鲤还有些懵,怎么忽然就从求医变成相谢了?
他救了谁?
这一路上为了赚胖鼠的栗子钱,住客栈的钱、草药衣物等等花费,他在平州雍州和豫州都治过不少病人。
不过,命途多舛?身有怪疾?
墨鲤想起了一个人,只是不敢肯定。
“不知大师的法号是?”
“老衲元智,前月刚去过石磨山寨。”
僧人凶恶的面容上露出懊恼、庆幸,以及喟叹之色,“多亏大夫诊出肠痈,否则燕岑就……阿弥陀佛。”
墨鲤短促地应了一声,一时间接不上话。
这也太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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