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文简亦如是。
“也好。”皇帝面色凝重:“不过怕是难得很。”
“难也得做。”李文简眼底平添几分讥诮:“失去对几大营的控制,就失去了资本。”
“书琅。”皇帝看着眼前的青年,他心中百味杂陈,抚着额一时无言,隔了片刻才又道:“若当初我们没事起事,没有登上帝位,也许……”
也许他不用活得这么辛苦,被算计、被暗杀、殚精竭虑,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上无休无止地烦恼。
李文简轻笑一声,眉眼含笑:“父皇,我不怕。”
“那就随你去做吧。”皇帝盯着火炉上烧得翻滚的茶水,语气轻缓。
身后传来珠帘晃动的声音,李文简回头,是皇后端着一盏蜜茶走了进来,递给皇帝。
“要不要来一碗。”她皱眉看向对面的李文简。
李文简手撑在下颌,正看着棋局,说:“不用。”
“你把金麟卫给她了?”皇后掀起眼帘,瞥了李文简一眼。
李文简对上她的目光:“是。”
皇帝状似不经意地观察着皇后的神情,又快速低下头。
皇后扭头看他:“你也知道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皇帝端起茶盏,喝了口热气腾腾的蜜茶,他眉眼舒展:“给了孩子的糖,他爱给谁是他的自由。”
皇后道:“你应该知道,那是你的护身符,没有金麟卫,你的处境更加危险。当初把金麟卫给你,是为了护你周全,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?”
“母后,她不是别人。”深秋的夜里,有夜风扑朔,吹得屋内的火焰,他抬起眼对上皇后的眼睛:“母后,阿蘅是我的另外半条命。”
皇后一时语塞。
天色暗淡下去,中宫的宴饮便已开始了,或因三公主有喜,满屋子人都沉浸在喜气中。
昭蘅受到喜气的感染,也陪着喝了一小杯。
李文简从桌下捏了捏她的手,示意她不许喝了,昭蘅扭头瞥了他一眼,一双眼睛已经雾蒙蒙的,不够清明了。
李文简笑笑,看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。
回到东宫后,莲舟便捧上水盆给她洗漱。许是今日醉得没那么狠,不像中秋话那么多,洗漱过后就乖乖地躺到床上去了。
床头的灯芯已经燃了好长一截,她想剪掉一截烛心,却忘了剪刀放在何处。
想起藤镯内有削发如泥的刀丝,便将藤镯褪下来,弹出刀丝将烛心削断。
身后传来水晶珠帘的响声,她醉醺醺地回头,正见一只修长匀称的手掀开珠帘,珠子撞击在一起,又迅速分开,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。
他刚沐浴完,一身雪白宽松的寝袍套在身上,浑身湿润水气。衣襟微微敞着,露出胸口一小截白皙的皮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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