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:遇贼我的狐狸精母亲虽然是千年精物,但并不了解人类的内心世界。在它千年的生命里,修炼应该是占了大部分的时间,以至于它根本没有想过,它离开后张刘氏会遇到什么危险,它低估了人性中的丑恶。张家所在的村庄大多数是和张家一样的贫苦人家,家中能有几亩薄田,都算是生活安定的富裕户了。张生在考取秀才之后,并没有能力离开村庄,在左邻右舍的眼里,没了田地的张生夫妻仍然能吃上饭,是让他们非常羡慕的一件事。人心不能考验,狐狸精报答张刘氏的兔子和鸡,飘香周边几户人家,在这大雪封门的日子里,香味自然让周边几户人家垂涎欲滴。别人家都快揭不开锅了,秀才相公家还有香喷喷的肉吃,在积雪稍微被清除干净后,来张家串门的邻居就上门了。左邻右舍上门,张刘氏又是善良爆棚的人,心中再是不太愿意,也拒绝不了肆恣搜索的眼珠,一次又一次的拿出来鸡肉兔肉招待人。这当然也在于狐狸精给她的肉足够多,不然一顿吃完了她拿什么给别人。这也是鬼母教育我的一个例子,让我在帮助人的时候,不可以给别人大量的物品,否则就是好心办坏事,会给那人召来祸端。哎,我善良的鬼母啊,始终都是为别人考虑的。好在当年的张刘氏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社会经验的,没有合盘说出兔肉鸡肉是从天而降的。她也不是真的蠢笨,内心多少感觉出来,这些肉应该和她救的白毛小动物有关系。她若把此事说出去,有人去把白毛小家伙逮住怎么办?那么可爱呆萌的小家伙,她不可以给它带来危险。张家村本来就没有多大,又大多数住的是张姓族人,大家都是亲戚,张家有肉吃的消息很快传播出去,并且随之传播的还有家里只有秀才娘子在家,秀才相公出门了。这样的消息自然给了宵小之辈可乘之机,平日里大家都是亲戚还没感觉,现在特意探寻就有人起了歹心。张刘氏虽然人长得不漂亮,但也是刚成亲的二八小媳妇。天寒地冻家中无男人,这样的天赐良机,不动手等待何时?这种情况下,恶毒心思的人就开始行动了。不管是为了吃的还是为了美色,阴沟里的老鼠就象找到目标一样,盯住了张家。在一个月黑风高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,有一个矮小的身影利索的攀爬张家不高的土墙。张家有两间砖瓦正屋,两间茅草东屋。由于天冷,东屋基本上没什么用,张家现在不种地也没有牲口,原来给牲口住的东屋就此闲置,夫妻俩一天十二时辰待的就是两间正屋。张刘氏吃饱身体又康健,白日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觉,在温暖的炕上来回烙饼。她舍不得灯油自然不会点灯,瞪着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。“噗通!”
院里传来声响,吓得张刘氏顿时汗毛竖起来,神情紧张的听着院里的动静。不多一会儿,闲置的东屋又传来声响,东屋是之前的厨房,因为天冷,夫妻二人早早的就把灶搬进了正屋,东屋就堆放一些乱七八糟的物品,没一样值钱的。此时东屋传来声响,定是院里进了贼人,张刘氏吓得把被子蒙到头顶,让自己不去听见动静声。越是不想听到什么越是听的见,又过了没多久,屋门口出来拨动门闩的声音。和大多数家庭一样,张家的屋门是两扇门,用门闩从里面卡住算是关门。屋门由于长久使用,不免有磨损,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就特别大,从屋外用尖刀之类的硬器很容易把门闩拨开。要不说读书还是有好处的呢,张家穷换不起新门,张生请人在门闩上安了一个小小的铁棍,插在门框上,这样就不用担心门闩从外面会被拨开了。张刘氏知道自家的门闩秘密,也不担心贼人会打开门进屋,只想着自己装睡不动,不惊扰了贼人,贼人快点离去就行了。贼人拨不开门闩,又不死心离开,知道屋内只有张刘氏一个妇人,遂放大了胆量,摸到炕外的窗户旁,想要从外面拉开窗户。张家的窗户是由内向外推的木框架单片窗,年久失修,平时开窗都是小心翼翼,现在贼人竟然大胆到从外拉扯窗户上的木板,张刘氏再也不镇定了。她颤颤巍巍的爬起来,摸索炕头用来防身的擀面杖,吆喝一声:“谁!”
声音低的和蚊蝇哼哼差不多,还带着拐弯的尾音。窗外贼人闻言停止扯拽窗板,但也只是一刹那间,便更加有持无恐的扯拽窗板。“咔嚓!”
一块木板被贼人从窗户上拽掉,凛冽的寒风瞬间透过空洞刮进房间,炕上的张刘氏打个寒战,不由的高声喊道:“谁,再不住手我喊人了!”
即便是提高了的声音,和正常人的高声相比也低了很多。对于一个利益熏心的贼人来说,根本够不成威胁。要不还说读书还是有好处的,张生是张家村方圆百里唯一的秀才,识文断字,平日里和衙门有关系的事众人都托他处理。这一来二去的,他虽不是里正,可却做了里正的事,那个负责通知乡里的锣,就名正言顺的放在张家。张生离家自然是安置好了张刘氏安危的处理办法,张刘氏见贼人还在撕扯窗板,摸起来炕头的锣,“当”敲了一下,再次吆喝:“你若不住手,我就敲锣了!”
贼人自是和张家熟悉的本村人,狠下心摸过来本是舍了脸面的,内心也是惧怕被张刘氏认出来。如果张刘氏没有拿出锣只是喊叫,一个妇道人家他也不十分惧怕,现在情况不一样了,锣声在深夜里传播的可比白日远,左邻右舍听到锣声肯定会过来,他被人逮住认出来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大。兔子不吃窝边草,若被认出来他在张家村生存的空间就非常小了,这个风险他担不起。贼人衡量得失,不甘心的停下手,狠狠的“呸”了一声,转身离开了。张刘氏听到贼人离开的脚步声,瘫软在炕上,寒风带着雪化后的冰冷,透过被贼人拽掉窗板的洞,正吹在张刘氏的脸上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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