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呆在鬼市并不会减缓他们阳寿的消逝啊,用一年的时间换鬼市的一天,值得吗?”
“值得。鬼市能买到很多阳间的没有的东西,去鬼市的灵能者基本都是没有门别的散人,你在宗门的保护下长大,自然不知道真实的灵能者世界有多残酷,你所经历的、所看到的,都是宗门想要给你经历、看到的,他们牺牲阳寿也要留在鬼市的决心,你又如何能理解?”
听到祁隆的话,纤罗愣住了,脑中闪过厉鬼陈萍和杨冬妹被拖进地狱的惨状,其实,别说是她,档案库的灵官都比很多灵能者幸运,在宗门的保护下成长学习,后面又有国家队和档案库的庇护,比那些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的散人不知幸福几多。
“我们脚底下的遗迹是楼兰曾经的市集,它的守护神舍不得楼兰的繁华,所以留住了它的市集,久而久之便成了鬼市,每年到楼兰被舍弃的那天,就是鬼市开门的时间。”言罢,祁隆低头走进鬼市。
见状纤罗也跟着祁隆穿过门框,缓步迈进人声鼎沸的鬼市,道:“师伯你是怎么知道楼兰的鬼市?”
“机缘巧合之下跟着一些散人进去的,那些散人在人世间摸爬打滚,除灵术法虽说没有我们厉害,但论邪门异道的路子,我们不及他们万分。”
“我自诩看遍各家典籍,忽然觉得自己好没见识。”纤罗自嘲。
一个戴着头纱将脸裹住的女灵能者与纤罗擦肩而过,她的灵力不强,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弱,可纤罗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,那是经历过无数厮杀才有的杀伐之气。而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,有很多与她一样的灵能者。
对比现在世界的市集,楼兰的阴阳鬼市不算大,只有几条一眼看到底的街道,街道两边是用泥砖搭建的平层房子,路边还有很多用毛毯摆摊的人和鬼,当然都是鬼居多。那些鬼商贩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,多数都是楼兰城当年的居民,所售卖的商品五花八门,衣食住行全都有,大部分纤罗都叫不出名字,一些只在博物馆见到过同款。
纤罗在一个摆卖吃食的摊贩前驻足,那家卖的是类似烤馕一样的饼还有紫黑色的葡萄,商贩是一个裹着面纱的楼兰女子,她有一头金色的波浪长发,高挺的鼻梁,大大的眼里镶嵌着蓝色的瞳孔,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异域的迷人风采。见纤罗停在摊前,她熟练地推销她的商品,美丽热情的笑容里藏着日月星辰。
“好漂亮的女孩子!”
祁隆颔首道:“楼兰自古出美女,自然是漂亮。”
“没想到居然还有卖吃的,这里的‘人’还需要吃饭吗?神奇的是,我居然能听懂她的话。”纤罗看着散发着异香的食物,啧啧称奇。
“死人自然是不用再进食,活人要是吃了这里的东西就回不去阳间了。不过鬼市的食物还是有用处的,很多散人会用鬼市买的食物给饿死鬼吃,这样可以让饿死鬼无条件退散。每年都有很多游魂误入楼兰鬼市,大概是守护神设下的规则,让鬼市里的人可以交流。”
两人只是停留了一会,便继续在拥挤的街道上兴致勃勃地逛,纤罗知道祁隆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地,所以她很放心地自顾自地逛。
喧杂的叫卖声充斥在脑海,亮如白昼的街道全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,一排排光亮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宣示着楼兰曾经的灿烂和繁华,而她也在尽力感受一千多年前的楼兰城,试图去理解守护神所舍不得的这份人间烟火。
“咦,姐姐,你好奇怪啊!”
忽而,打照面走来的一个男人,伸手挡住纤罗的路,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纤罗。那人长得很奇怪,年纪约莫40来岁,吊桥眼朝天鼻,肤色黝黑,身材矮小,大概只有不到一米五,五官组合十分别扭,眼睛却出奇地亮。
纤罗脸色微变,下意识后退几步,祁隆侧步挡在纤罗面前,对着来人露出一个客气至极的笑容,道:“不知阁下有何指教?”
那人见两人有敌意,灿灿摸了摸后脑勺,道:“不好意思啊,吓到你们了,我只是从未见过姐姐这样的人。”
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纤罗眉头皱起,平白地在诡异的鬼市听到这种话,换谁都闹心。
那人歪歪头细看了纤罗一番,道:“姐姐身上的味道跟大家的都不一样,不像是活人,可是却又是活生生的人。”
“这是什么废话?你打哪来的?”纤罗气笑了。
“我是小宝呀。”那人天真地歪了歪头
祁隆扫了那人一眼,这人来得莫名其妙,而且又不像散人和灵能者,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,他们还是不宜与他多交流。祁隆打定了主意,道:“我们与阁下素不相识,就此别过吧。”
话落,祁隆轻轻搂着纤罗的肩膀,错过那人快步走开了,而那人还回头‘依依不舍’地看着纤罗,但好在没有跟上。
“他是人是鬼?”祁隆分不清那人的来路。
“不是人,也不是鬼,是活人的魂魄。”
“魂魄?”祁隆微诧,“从未听说有活人的魂魄逛鬼市,而且他的样子分明是很熟悉这鬼市。”
“不知道,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魂魄,纯净至极,鬼市的阴司气半点也近不得他身。”
祁隆神色微微凝重几分,鬼市滞留太多鬼魂,但凡进了鬼市的总会沾上阴司气,竟有人沾染不上,人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存在?
出了刚刚的插曲,纤罗逛鬼市的心情没了,祁隆也没有兴致继续带纤罗见识鬼市,两人直奔祁隆的目的地而去。
那家店铺是鬼市一家毫不起眼的店铺,藏在一个街角的拐弯处,门口连个像样的灯笼都没有,门槛台阶上摆了好几盆白色的茶花,店铺门帘发硬发黄,是一家破旧简陋的小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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