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陈东缓缓走进大殿,跪伏在地。
“不知周皇大人找臣有何事?”陈东恭敬行礼后问道。
周若逍淡笑道,“老丞相离开后,丞相一职一直空缺,你觉得这个位置给你当合不合适啊?”
陈东一听这话,心中顿时一惊,不过很快平静下来。
多年混迹官场的他,别能力或许欠缺,但是察言观色和咬文嚼字的本领还是练就了的。
“臣以为,周皇大人觉得臣合适,那便是合适。”
周若逍笑道,“你啊,还是和当初一样,一点没变,还是这么谨言慎行。不过这样也好啊,能让我看到个熟人面孔。眨眼间,这就过了十几年了。”
陈东头低地更深了,“是啊,不过周皇大人的样貌与气质还是一点没变。不像臣已经苍老了许多,这从宫墙外走到大殿,过去臣走进来需要二百零八步,而现在足足要三百九十步了。”
“可是我记得陈大人你当初是跟在二皇子姜若霆身后走的。”
没有理会陈东跪在殿下的身形一颤,周若逍继续自顾自说道,“好像很久以前我也是跟在姜南初他身后走的,那会燕默这家伙还和我称兄道弟来着,王道凡也是一口一个小弟地称呼我,不就是因为我年轻吗?都想占我便宜,哈哈哈!”
“只不过啊,姜南初这家伙说走就走,燕默非要小家子气,守着那点仁义道德,也就王道凡和我说得上话,他和我一样想看看世上到底有没有仙。不过他的路毕竟和我不一样,也离开了长安城。
我算是明白孤家寡人的含义了,这偌大一个城,果真只有寡人一个啊!”
周若逍叹了口气,又低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陈东,“你也算是和我一同一步一步向上爬的同伴了,你觉得若是我离开长安城御驾亲征去镇压那六州反贼,谁能替我坐镇长安城呢?”
一听这话,陈东顿时心头一紧。
听这意思,周皇准备亲自上阵了?!
要知道,现在周皇可没有子嗣,后宫之主皇后刘婉瑜也一直没见肚子有动静,而且听说周皇登基之后,几乎没怎么在后宫留夜过,这还了得!
要是周皇有个三长两短,这人皇之位如何才能定下主来啊!
不过这些话,陈东可不敢说出来,他十分清楚周皇的心性。
虽然周皇少有上朝露过面,大小事清几乎都交给陈东在朝上处理,可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,啥也不知道。
能够凭借手段和谋略,在当初大皇子姜凤青和二皇子姜若霆两方势力争斗中,成为最后赢家的人,哪里会是傻子。
周若逍只是拿准了陈东的谨小慎微,知道他不会也不敢背叛自己,至少在周若逍还待在长安城的时候,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。
“臣觉得……如今长安城内,有资格和能力暂时代替周皇大人镇守长安城的人,老王爷郭楠!”
周若逍笑了笑,“我可是听说前段时间长安城内还在传,老王爷郭楠的儿子郭大龙寻衅滋事,把几个官僚子弟揍了一顿,然后被抓了起来,老王爷找你想要把儿子捞出来,结果被你赶出了家门。
他气不过于是大肆宣传,说你一个不过是人皇手底下的一条狗,敢不尊重他这等皇亲贵戚,这是不给人皇面子!
然后他还派人在你门前堵着门,足足骂了三天三夜。若不是城内治安军把他们都给赶走了,你可是几天都不方便出门咯!
怎么他这般欺辱与你,你还在我面前举荐他,难不成你觉得他替我镇守长安城,不会给你穿小鞋?”
陈东恭声说道,“我举荐老王爷郭楠,原因有三。
其一,王爷乃是姜皇的表亲,虽血缘不深,但其尤为看中族群规则,以侍奉人皇为最高使命。故而时至今日,他依旧对人皇大人忠心耿耿。”
“呵呵,你不说我都忘了呢。这家伙倒也安安分分,姜凤青和姜若霆那两小子把长安城闹得满城风雨时,他都不见出来冒个泡的,我一上位,他倒是第一个赶过来恭喜我的。不过他可不姓周啊!”周若逍轻笑道。
“他同样不姓姜!”陈东答道。
周若逍点点头,“你接着说。”
“其二,王爷身为姜皇时期的皇亲国戚,在城中威望甚高,许多官员都曾与其有过交情,而他自身也颇有能力,若是治理长安城,维持三五月的安稳太平是绰绰有余的!”
“这一点的话,我其实觉得你能做的比他更好。”
周若逍面带笑意道,“比威望,作为两朝元老的你,在长安城内谁不敬你;比人脉,这朝堂之上至少半数都是你的门生故吏,还有半数几乎都承过你的人情;比能力,能做到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位置的人,能力还有的质疑吗?”
陈东当即说道,“王爷的第三点是臣无法比及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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