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瑜仍是不放心。
“夫人,你过于善良了。”言温松说了这么一句,拉下她的手,再没回头。
江瑜怔忪,她望着言温松冷漠的背影,细品他的话,许久默不作声。
她善良吗?
她并不觉得。
她也会杀人。
只不过,她经历过地狱般的恶,知晓疼痛,见过绝望,便希望这世间能少一人坠入同样境遇。
那太苦了。
那几日相处,她觉得清楣心性不坏,江瑜虽不知是何缘由让她走上谋害皇子的路,但她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,就如言温松所说,利益博弈之下,总有人要为此付出性命,清楣也只是颗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。
江瑜知自己改变不了清楣的结局,所求不过是希望她能少受点罪。在言温松的狠辣手段下,清楣怕过不了一招。
果然,没多久,江瑜就听见一声惨叫从最里面的刑室传来。
她闭上眼,轻轻堵住耳朵。
言温松再出来时,江瑜瞧见她衣袍上的一点血迹,嘴巴动了动,似乎想要问什么,又觉得没有必要了。
“我去陛下那交接案件,一会儿再来看你。”
“她怎么样了?”江瑜还是问了出来,她趴在铁门旁,竟有些忐忑。
言温松笑了笑,让人将一个木匣子打开,里面躺着半截手指。
江瑜久久无言。
她早就料到如此了不是吗?
言温松只是愿意对她好,疼着她,宠着他,而实际上,他可能根本算不上好人。
“我想去看看她。”江瑜商议道。
她知道,案子由言温松负责,那么,她只是出个牢房,又不逃走,应该没事吧。
言温松让人将牢房门打开,又道:“她体内可能潜伏着天花,离她远一些。”
江瑜乖巧地嗯了声,看着他带人走了。
两名小兵带着她往刑室去。
铁门打开的一刹那,江瑜瞧见了倒在地上的清楣,她下意识想去把人扶起来,记着言温松交代的话,只能站在两米远的地方看她。
清楣瞧见视野中出现的小脚,眼角滑下一滴泪来。
江瑜看着她哭,没有出声打断。
她知晓,她心里的绝望。
她也经历过。
没有等江瑜开口询问,清楣就把事情说了。
“我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,小时候都是他保护我,后来因为我模样讨喜,被教坊的大人看中,培养做舞娘,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。我跳舞很好看,比坊里许多姐妹跳得都好看,身材又好。”
说到这里,她竟有些不好意思,“大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,便安排我入宫为达官显贵献舞,后来我得了贵人的赏赐,终于有钱给哥哥做彩礼了,又买了宅子,有了长嫂,本来我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好下去,可是就在前不久,哥哥染了天花,很多人便嘲笑是我作风不检点,才致使家里人遭到报应,我不信,发誓一定要救好兄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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