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后。
弗里雪原的最南边已经能看到青葱绿意。
冰川在这里融化,细流涓涓,淌过青灰色的岩石。岩底涧水清澈,能看到银光粼粼的白条鱼潜伏游窜。
一辆军用越野停在溪边。
敞开的后车门上挂着浅灰色的斗篷,毛绒蓬松。
车胎上覆盖着一路跋涉的厚厚积雪,此刻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。
不远处的雪林静悄悄。
一头半人高的幼鹿左顾右盼。
它似乎想去溪边喝水,但不清楚周遭是否藏匿危险,于是脚步前前后后,十分踟蹰。
它的考虑没错。
几步外,一棵粗壮的树后,温楚两手紧握着傅宗延给他改装的发射器,躬身低头、一眨不眨瞄准了幼鹿。
受伤的左手还绑着两圈绷带,不像之前那么严实,动作灵便不少。
傅宗延站在温楚身后,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幼鹿身上,过了会,又落回面前小心谨慎的温楚身上。
这一路只教了两次,扣动扳机的动作学得很快。虽然姿势瞧着还和之前“抱小羊”差不多,但起码知道拇指应该放哪里。
就是太紧张。
看上去比小鹿还紧张。
傅宗延好笑,耐心等温楚选好时机。
矫健灵动的小鹿评估了危险的可能性,发觉自己也不是很渴,于是踱步转身,准备回到雪林深处。
温楚大惊失色,赶紧扣下扳机——
“嘭嘭”两声,双发的能量石发射器枪口,两粒石子迅猛而出,打在了小鹿腿边。岩石溅出碎屑。小鹿彻底受惊,弹跳跃起,眨眼消失在眼前。
温楚松下肩膀,握着改装后轻了不少的发射器,目光朝前望着,有些发怔。
“还可以。”傅宗延想了想,对他说。
温楚没有说话,他总抓不好时机。
一旁,裸露的树根覆盖着青苔,湿漉漉的,他走过去坐下,低头拨弄发射器。
傅宗延在温楚面前蹲下,说:“要不下次抓个兔子?”
温楚抬头笑:“兔子跑得更快。”
这里气温高不少。
人在外面也不用缩头缩脚。小鸢尾脸上的气色都回来了。面颊粉润,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像盛着融化的冰雪,晶莹剔透的。
傅宗延觉得他胖了些。
至少两颊比起刚到费希尔自治州那会鼓了点。
毕竟这一路开到南边,温楚在车上几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。
伤口恢复得也快。比起风雪交加的苦寒极北,南下逐渐温暖的气候更适合人将养。
“我教你。”傅宗延说。
话音落下,忽然,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朝天呼啸。
傅宗延立即扭头。
是老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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