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汝回了他那处,我胡乱抹了一把脸,躺在榻上。
凤相写的。
所以又是什么意思呢?
这句诗给了我,给了赵提督,也应该给了别人,
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,当我意识到自己不再清醒时,发觉自己已置身于一处深幽的廊。雪白的廊壁上挂了两盏灯,灯下演着一出一出的戏。
从入京师,到再回京师,如一场皮影。
如今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,又看了一遍自己走过的路。
紫渊、白鹤、薛芳……甚至还有邑曲郡外的流民,卫栾账里所谓“鹿”,他们都伸出长长的指甲,缠绕在我身边,撕扯着我,似乎想要把我拖到不见天日的深渊之中。
耳畔有冷风,我听得到,是他们在哀嚎。
从孟公子,到孟大人,再到孟老爷。
我一直往前走着,不去回头看,也不与身边粘滞的空气纠缠,只是一步比一步走的更坚定。
我看到了王福,看到了余海,看到了青衿和白鹭。
这条廊再深,也总有尽头。
我闭目一瞬,再睁开眼时,发觉自己还在自己的榻上,厚重的幔静静垂着。
坐起身,方觉背后出了一层的汗。
现在大概还早,我撩开床幔,趿着鞋下地,摸到桌前倒了一杯茶。
窗外还是一片昏沉,我却再没有丝毫睡意了。
先前睡得多,总觉得好似怎么也睡不够一样。自打去了兰台,心里开始有了要挂念的事情,觉便渐渐少了许多。如今从丹州回来,常常会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,便是几日不眠不休,也只要好好歇上几个时辰,就能缓过来。
我将京师里的所见所闻过了一遍,又联想到许多丹州与扬州的事情。
极有条理的写了一封信后,我在门口截住丁四平,“给丹州去一封信,走金甲卫的路子。”
“金甲卫的路子不是暴露了吗?”
丁四平刚换了值,看起来还有些倦容。
他也懒得多想,“正常路室去也无所谓的,总是要交到明大人手上。两位节度使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到打进京师,也还有些日子。”
“若我猜的不错……金甲卫暴露的路子,该是张一清捣的鬼。”
我将那信塞到丁四平手里。
现在张一清死了,这信里也没说什么太过的东西。倘若节度使们再因为这封信有了别的动作,那顺藤摸瓜,摸出在西凉国的上家也不成问题。
“明大人见到这封信,必然知道我的意思。”我拍了拍丁四平的肩,“尽早去办吧。”
安排了丁四平,我又叫起赵汝来,“按京师的规矩,得去涪陵寺里拜一拜,上柱头香。这头香不好得,须得虔诚尽兴赶早才行,劳烦你再去与我跑一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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