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小的她愣愣地看向这个刚刚明明还很亲切的哥哥,哪怕他此刻变成了一个她再也认不出来的可怕模样。
&ldo;没有任何人能够在两年之内做到这一切,她一定是在骗人!你们用脑子想想啊,想想练习的痛苦,想想进步的难度!两年!两年啊!这根本是不可能的!&rdo;
&ldo;说、说的也是呢……怎么想都不可能……&rdo;另一个精神早已经被击溃的参赛者战战兢兢地附和了起来。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站上舞台了,站在这个女孩曾经站上过的舞台。
不可能的,那样的音乐,不可能是人类能够做到的!
&ldo;我也觉得……&rdo;&ldo;正常情况根本不可能吧?&rdo;
一个接一个,原本只是有点动摇的参赛者们纷纷站了出来。
&ldo;对吧?&rdo;发现大家开始应和他,内田的表情更加疯狂了。他变本加厉地,与其说是在谴责不如说是在对自己洗脑:&ldo;怎么可能做得到?绝对有问题!对,肯定是的!是什么呢,是什么呢?&rdo;
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,围着她踱步,一边喃喃自语,一边用蛇一般冰凉的眼神盯着她不放。她缩在墙角,紧咬着嘴唇不敢动一下。
&ldo;啊!我知道了!&rdo;内田突然瞪大了眼睛,双手刷地一下张开,像是只噬人的野兽。他满脸青筋地咆哮起来:&ldo;恶魔!你一定是跟恶魔做了交易!&rdo;
&ldo;恶魔?&rdo;&ldo;怎么会……&rdo;&ldo;真是可怕,这么小的孩子就……&rdo;
&ldo;你们想想看啊!想想她在舞台上的表现!你们也都看到了吧?&rdo;他的眼睛开始充血了,&ldo;那么流畅,那么惊心动魄!那是一个7岁的孩子应有的水平吗?我能看到,对,我能看到她身后的那个恶魔,就是它在帮她,帮她欺骗我们所有人!&rdo;
对,如果有恶魔帮忙的话,就说得通了。
不是她的进步快,这都是恶魔的力量。
所以不是我们没天分,不是我们差劲,有问题的,错的人是她!
我们才是被压迫的人!
&ldo;不……是的,不,我没有……&rdo;她抱着脑袋流着泪,在几个大孩子面前毫无反抗之力。
好可怕,好可怕,好可怕!
到底怎么了,大家都怎么了?
爸爸,妈妈,老师,征君……救救我,来救救我啊!
然而,此刻她正在等待的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。父母还在观众席那边,而赤司因为家里有事,没有来看这场比赛。所以,能够拯救她的,只有此刻还挡在她面前的身材单薄的少年。
这是一个爽朗有可靠的人,所以一定会‐‐
啪,啪,啪。
银发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,笑着为眼前这出闹剧鼓了掌。他夸张地张开双臂,咏叹般感慨道:
&ldo;太棒了,太棒了,你们真是太棒了!&rdo;
那份笑意中涌动着某些令人发寒的狂气,原本围着这边的人下意识地全部后退了起来。
&ldo;恶魔?哈哈哈哈哈……不愧是才能的拥有者,竟然能臆想出这样的东西来!太令人敬佩了!&rdo;
他笑得整个人都向后仰着,身体弯出了一个过于柔软的弧度。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彻底倒下去前,伴随着笑声的戛然而止,少年迅速地直起身来,猛地凑近了内田,在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上,语调空洞地问:
&ldo;明明有着这样的才能,就不要逃避,迎难而上啊!&rdo;
内田咽了咽口水,被那双寒冰般的碧眸不带丝毫感情&iddot;色彩地注视着,又退了一步。
狛枝却放过了他,环视了一周后叹了口气:&ldo;算了,你们说到底不过如此,你们的所谓才能也不过就是这种东西罢了。&rdo;
或许是拉开了距离让内田觉得安心了几分,那种不甘与愤怒再次给了他勇气:
&ldo;你、你到底想说什么?&rdo;
&ldo;我啊,来这里当志愿者就是为了见证啊,见证希望与希望之间碰撞出的火花。你们在舞台上奏响音乐,互相展现自己的那一瞬间的美丽光辉是那么耀眼夺目。但是,在黑木小姐那绝对的光芒之下,你们竟然都放弃了……&rdo;
他心碎地捂着胸口,嘲讽地笑着:&ldo;不过我懂的,你们已经很&lso;努力&rso;了。可惜啊,努力能孕育出成功什么的,真是个荒唐的误会啊!你们现在也明白了吧?有价值的人类和没有价值的人类,在出生的一刻就已经被明确地区分开了。你们再怎么努力,也没办法成为她那样的人类。不甘心吗,痛苦吗,想哭吗,想跪下诅咒神明吗?我懂的,我都明白的。&rdo;
&ldo;你懂什么?&rdo;内心的那一点龌龊被戳穿,内田恼羞成怒:&ldo;对音乐什么都不懂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说三道四?!&rdo;
&ldo;啊,你说得对呢。&rdo;狛枝自嘲地一笑,那双浅碧色的眸子却染上了浓重的暗影,&ldo;我不过是个又差劲又恶劣又愚蠢的渣滓,什么也做不到的废柴,比起那些拥有才能的人,根本一文不值。但是呢‐‐&rdo;
他话锋一转:&ldo;你们不也跟我一样吗?哈哈哈哈,承认吧,你们那种微小的才能在真正光芒四射的希望之光面前,什么都不是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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