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谨舟早就忘记了什么是流泪,也不会轻易被什么人什么事感动,可被人放在心里珍视那样久,若嘴硬地说一点都不动容,那一定是谎话。
重要的是,那个人是岳宴溪。
早在医院的时候,禾谨舟就说过,如果可以让顾启堂代岳宴溪失去那双腿,她养顾启堂后半辈子,都绝不会犹豫不会愧疚不会心软,那并不是假话,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人,在她心中的重量尚不足岳宴溪的十分之一。
那时,她还没被岳宴溪那张狡猾的蜘蛛网网住,还能保有许多清醒。
现在,却在这工作的地方,满脑子都是岳宴溪那张讨厌又误人的脸。
禾谨舟很想将岳宴溪揪着耳朵骂一顿出气,可从小教养良好的她,都不晓得该用什么词汇骂。
大楼里的灯陆陆续续熄灭,一直到许多楼层都整层熄灭,禾谨舟才恍然发觉时间晚了。
白天脑子里纷杂的思绪太多,快六点的时候她才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工作上,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。
禾谨舟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,从办公椅上起身,秘书她已经让下班了,大约现在这层又只剩她一个办公室还有人。
岳宴溪也走了么?一下午都没有再来扰过她,下班时间也没有动静,现在更是人影都没出现过。
禾谨舟对自己出现这样的想法感到有些恼,她们本来就是分开办公分开生活的,岳宴溪去做什么她都不该操心,就算是邻居,也不必非得一起回家。
她用手指揉开眉头上团皱在一起的神经,拿起包出门。
外面秘书台,秘书们都走了,但有个自觉留下来陪老板加班的“女秘书”还在。
岳宴溪今天将头发盘起来了,随意用一支笔当发钗固定着,衬衫破天荒系到最上面一颗扣子,白色的西装外套没有穿袖子,披在身上,很有种别样的禁欲风情。
“禾总终于忙完了。”岳宴溪语调颇有些幽怨,“再不出来,我空荡荡的胃就要跳出来抗议了。”
“你在我办公室外面干什么?”禾谨舟看到岳宴溪的时候唇角是差点翘起来的,但在岳宴溪面前,她自是要沉稳持重一些,断不会让唇角按着自己的想法行动。
岳宴溪:“这还用说么,当然是等禾总下班。”
禾谨舟:“你不敲门叫我,在外面干等着,又想耍什么诡计?”
岳宴溪捂着心脏摇摇头:“我在禾总心里就是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形象?明明是怕打扰你工作,却被误会别有所图,这里实在是痛。”
禾谨舟不吃这套,说:“一口一个禾总的叫,也是不安好心。”
岳宴溪展开笑颜,问:“在公司我不叫禾总,那该叫什么?”不等禾谨舟回答,便自己先答了:“章也盖了约也签了,已经是恋人了,那不论什么场合,都该叫的亲密点才对,是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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