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花眠的热情,元还只颌首回应,旁边却有人嚷起:“十二郎,你几时找了道侣?我们怎么不知道?”
只这一句话,就引得四周哗声大起,花眠这才发现不知几时这冶铁台上的人都围拢过来,约是刚才他绕着冶铁台跑了大半圈,早已吸引了无数目光,被人认出,都跟着围了过来,再加上他兴奋之下拜见元还的阵仗,自是引发不小的震动。liang
冶铁台上可都是花家子弟,听到花眠的动静,怎不好奇?
“就是!”
“花眠,你几时回来的,连声招呼也不打?”
……
众人叽叽喳喳地出声问他,花眠也不再避,一把搂过季遥歌的肩,朗声道:“我今日刚归,回来参加剑庐之试。这位是我在外历练时结交的姑娘,我们情投意合,打算结为双修道侣,届时还请诸位来喝我们这杯喜酒。”
得到他亲口承认,众人更是哗然,七嘴八舌地开口,季遥歌只是笑,并不出声。花眠正一一回答众人的好奇,身后忽然就传来一股炽热爆烈的气息,一蓬飞溅的火星自不远处的锻造台处飞来,季遥歌眼明手快将花眠推开,那火星如疾雨般噼啪落地,将地面砸出一颗颗豆大的小土坑来。
“抱歉抱歉!我失手了!”锻造台上挥锤的人停下手,歉然地望着他二人,末了又嘀咕,“这火今天怎么回事?”
花眠不得不与季遥歌分开站立,季遥歌回头看向元还,元还若无其事站在原地,似笑非笑地与她对望。
那厢人群里却忽然传出阴阳怪气的话语来:“十二郎,这位季仙子不知是何来历背景,你怎不说说?”
“在下乃是万华散修,无门无派无背景,无甚可说。”这回却是季遥歌自己开了口。
“原来是个散修。十二郎,你出去历练一番,口味变得倒挺多。不肖凤凰倒看中山鸡了?”那人继续阴阳怪气地嘲弄,“还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冯仙子,所以找了个人来充门面,免得被拒了面上难看?”
“我看不是,这叫有自知之明,知道什么样的人与自己般配。”有人便附和起那人来。
“你说什么?”花眠脸色猛然阴沉。
“我说什么你清楚得很。这昆都谁不知道你爱慕冯仙子多年,三百年前本要借剑试扬名好博取欢心,不想出丑人前以至避走他地。怎么着现在回来,是要找回面子?那你也该带个像样点的人回来。”那人笑出声来。
人群里便随之响起刺耳笑声。
季遥歌看了这人一眼,忽然掠身上前,笑吟吟地道:“你说的山鸡是喻我?”一开口,那声音便如实化为沙,钻入四周所有人耳中。与她四目相交的那人,只觉心神剧震,眼前的季遥歌仿似刹那间换了个人般——
灰蒙蒙的天空泼下一捧色彩,惊艳众眸,初时亲切温和的人似含苞的花缓慢绽放,给这只有盛夏没有春繁的刚硬剑都带来锦绣盛色,温柔得像要融化钢筋铁骨。眉染黛,眼浸水,唇如朱,流淌出的是人间三月的柳岸花堤。
那人心头震了震,竟痴迷道:“不……不是……仙子绝色无双,风采绰约,当世罕有……”说着他自掌一嘴,“是我眼瞎,冒犯了仙子,该打。”那一耳光清脆响亮,可季遥歌似乎并不满意,他便又接连掌了几嘴。众人看得傻眼,眼前这人是花家三房的嫡孙花旭,最是看花眠不顺眼,每每都要挑起事端,今日也不知着了什么邪,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掌嘴,再看那季遥歌,又觉她春颜娇美,眉目生色,虽不似冯霓那般艳丽逼人,却亦有动人心神之姿,且亲切非常,倒叫人心生莫名好感。
冶铁台上的修士大多是花家子孙辈,修为并不高,季遥歌的众生万相施展起来没费太大精力,她展目四望,在众人眼中瞧见隐约惊艳,颇为满意,只是目光流转,又与元还撞上。他双手环胸站在原处由着她发作,双目清醒毫无迷色,冷冽的右瞳倒映出她小小的人影,并未受她媚惑影响。
花眠冷着脸上前,季遥歌已经替他出了手,他若再傻傻任人欺负,岂非对不住她这番拔刀相助的情义?当下便凛然道:“都听好了,本公子回来,确实是为三百年前的剑庐之败。新剑我已铸造完成,只待出鞘现于天下,一雪三百年前之耻。至于本公子的亲事,就不劳诸位操心,我与冯霓仙子向来只是同修之谊,别无其他。如今我已有佳人在畔,在我眼中,遥歌自是举世无双,这世上无人可及,还望诸位莫再将我同冯霓仙子相提,这于她于我都不妥。”
季遥歌眼帘微落,只觉有芒刺在背。
花家子弟中也不乏与花眠交好的人,闻言便爆出几声“好”来,花五花七更是大力鼓掌。大义凛然的话说完,花眠心情舒畅,朝众人拱手致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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