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是圆的,地是方的。
日月星辰,各居其位;山川河流,各尽其职。天地万物,都依照自然的规律运行着,遵循着万古不变的礼法,演奏出完美和谐的乐章。
四方大地的中心,正对着天圆之心的位置,是一片最丰饶的土地,叫做“天下”。能在这里生活的,都是天选之民,统称为“华夏”。上天派了自己的嫡长子,即“天子”,来统治华夏子民。天子立足之处,是中心的中心,也是天下权柄的所在。
天子统治的周国,拥有广大的疆域,称为“王畿”。王畿之外的广袤土地上,遍布着拱卫王室的诸侯国。那些诸侯要么与天子有血缘关系,即“姬”姓贵族,要么是功臣或上古圣贤的后代。这种众星拱月的格局背后,是天子的权威,所向无敌的军队,还有天下万民所奉行的“周礼”。
从女娲造人的神话时代起,华夏文明已经延续了数千年。不论是三皇五帝,还是夏商时期,华夏都从未如现在这般强盛。在周公旦的时代,人们坚信这个完美而伟大的王朝,一定会万世永存。
可是十年前的尸族入侵,动摇了这个信念的根基。这个时代的人类,也是第一次接触丧尸,这种只见于古籍的怪物。
数百年来,周人从来没有真正重视过西域的蛮族。他们只会抢掠偏远的小国,根本不敢进入中原腹地。可是那一次,以犬戎为主的西部蛮族联军,竟然灭掉了翟国,屠尽所有活人。就连国君姬辛,都不知下落。
镐京震动,天下哗然。大周的诸侯,分为公,侯,伯,子,男五个等级。一个伯国的军队,城防,都是列国中的上等。所有人都不明白,那些蛮夷连攻城的器械都没有,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
很快,荒诞的传言被证实。蛮族大军真正的领袖,是传说中的尸巫。他们操控的丧尸,不惧弓箭,可以轻易爬上城墙。那些蛮兵的首领,在尸巫的帮助下,也得到了怪物般的力量。
灭了翟国后,他们继续东侵,一路摧枯拉朽,华夏诸国根本无力抵抗。
当时挽救大周命运的,正是军神荣夷公。这是一个天赋异鼎的全才,不论是武学,兵法,还是治国理政,诗书礼乐,每一项成就都达到了人类的巅峰。有传闻,他在少年时曾被仙人收为弟子,掌握了世俗之外的技艺。
他奉王命率一万玄甲军出征,先是救援骊国,守住了蛮军企图攻克的第二个伯国。而后让周边的小国,放弃领地,保存有生力量。他调遣军队,带领百姓迁往骊国,借助高大的城墙,抵御蛮军和丧尸。
他以骊国王都为主要据点,针对丧尸的弱点,不断制造新的守城器械和兵器,包括火矢,投石车,机关兽等等。他原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兵法大家,著有《军政》《军令》《军谶》等广为流传的兵书,但这些只适用于人类之间的战争。与蛮兵交战期间,他编写了《军殇》,里面总结了各种丧尸的特点,人类军队的应对方法,以及如何制造克制它们器械。到了现在,《军殇》已经成为各国军队围猎丧尸的通用兵书。
两年后,《军殇》大成,华夏反攻。五十六个诸侯国,在镐京城外会师,组成千乘大军,浩浩荡荡开往西域。三百年前,周武王号召天下讨伐殷商,声势也不过如此。
那是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。铁甲大军,丧尸群,蛮兵像潮水一样,对撞后绞在一起,纠缠搏杀。体型巨大的尸王,哪怕被投石砸烂半个身体,仍被蛮兵簇拥着,扑向铁甲战阵。机关兽喷出的火焰烧死了成片蛮兵,转眼就被冲出的丧尸破坏。它们燃烧着扑向人群,没了脑袋也能用爪子撕开铠甲。人类的鲜血与丧尸的黄色体液混在一起,到处是蠕动的残肢和血肉。
华夏大军表现出近乎疯狂的意志和勇气。失去武器的士卒可以与丧尸互相撕咬,身体被啃噬的弓手仍然拉弓射箭。面对那些怪物,
人类感受到的威胁,远比个人或者国家的灭亡更可怕,因为爆发出了所有潜力。
经过几个时辰的鏖战,华夏联军大获全胜。所有的尸王都被杀光,蛮族军队一溃千里。荣夷公率精锐追击数百里,三日内斩杀数万,俘虏数千,包括十来个蛮族首领。可惜犬戎首领和那些尸巫被一队骑狼的蛮兵救走,逃往外域。
那一战后的几年,西部再也没有大规模的蛮兵出现。原本被灭亡的小国,也在周国的帮助下,收回失地,重建城池。可是荣夷公断言,尸巫未除,西戎必有卷土重来之日。
十年后的今天,预言真的应验,昔日的军神却早已不在。整个镐京陷入了恐慌,各种流言在国人之间传播,有说丧尸几日后就要兵临城下,有说贵族们都准备逃离王都。甚至市井之中,传出了“礼崩乐坏,大周将亡”这样大逆不道的预言。
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聚集在王宫外,等待王宣布国家的命运。
王宫大殿之上,气氛异常沉重。姬静端坐在王座上,面无表情,威严的目光从群臣脸上一一扫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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