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扇屏风,常守低头汇报探来的情况。
“卑职亲眼看见,逸王昏迷不醒地在担架上,只剩了一口气,林大人确实没手下留情,皇上还罚他在太极宫外冻上一个时辰,这下,不?死也得剥层皮。”
楚南瑾抻开画纸,吹了吹墨渍,嘴角延开一笑,“咎由?自取。”
“这阵子,皇上怕是看逸王更为?不?顺眼,拥立逸王的臣子也得龟缩起来,林大人夹在中间,应是不?会表态。还有那名撞死在登闻鼓前的女子,怀疑的种子已经?种下,只等其生根发芽,便是反噬的时机。”
楚南瑾轻轻道了句,“甚好。”
常守感觉到,太子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,打起十分干劲,继续汇报刺探的密报。
可这次,他都讲得口干舌燥,太子也没给一点回应,狐疑之下,他斗胆抬起头,却?见太子正望着那画纸出神,方才那句“甚好”,似乎也只是在赞叹那幅画而已。
“殿下?”
长指游蛇般拂过画上的轮廓,神思似浮游九霄云外,待常守又唤了一声,楚南瑾挑动眉头,问道:“何事?”
常守滚了滚喉头,重复一遍,“陈指挥使说,诏狱里关押着的公主的养父母,近日有苏醒的迹象,只是常常呓语,也不?知醒来后神智是否清醒。谁也没想?到,他们在菩村恶名远扬,作威作福,实际却?是胆小如鼠,只是在诏狱见了行刑,便吓破了胆,高烧昏迷不醒……”
这次,常守长了心眼,悄悄抬起眼眸,见太子又将心思全放在了那幅画上。
常守正斟酌着要不要再汇报一次,就见楚南瑾微微皱眉,似是发现?画上少?了什么,提起狼毫,“嘘,待孤作完这幅画,再谈其他无关紧要的事。”
常守狐疑,莫非新岁将至,殿下要画一幅江山水墨图,将其献与陛下?若如此,确实是头等重要?,衬得其他事无关紧要起来。
若是常守往前走一步,瞧清那画纸上的全貌,定会大吃一惊,忍不?住骂娘——
因为?,画纸上并不是他以为的江山水墨画,而是一幅美?人出浴图。
添墨之地也不?是什么点睛之笔,而是在美人的锁骨上点下一滴水珠。
画纸上,娇娇柔柔的小娘子神色迷离,蕴着诱人心魂的水雾,娇弱无力地扶着浴桶,好似无声蛾吟,秀发铺散垂落下来,半掩不?掩。
精巧玲珑的锁骨跃然纸上,正盛着一滴曳曳欲坠的水珠,春色旖旎,好似勾人的女妖,墨渍已干,被一只秾纤的手来回摩挲,仿若情人间的抚摸。
毫笔半倾虎口,弯起一抹满意的微笑。再抬起头时,神色已是稀松平常,问道:“你?方才说什么?”
……
这两日,昭成帝往玉和殿赐了不少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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