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八)
谁也不能把照姐儿的云卷云舒的日子给毁了,更不能将一丝一毫的危险带给照姐儿。
岳飞也不行!
那帮黑心肠,不会因为所谓的亲旧关系就额外宽容照姐儿。
“照姐儿?”
岳飞刚刚斟满杯的药茶偏了口,不慎洒满了袖子,湿了衣衫。
“这称呼,是不是不太对?”
“若我所记无误,易安居士她老人家年长于你。”
窗扇开着一半,显出几分寂寂的冷。
荪歌眉眼间被夜风笼上了轻愁,心中默默回应,是,就是照姐儿,她的亲亲闺女。
“我乐意。”
岳飞拧了拧湿哒哒的袖子,凝眉“先生,这于理不合,世道于女子而言,本就多有磨难,易安居士时承离乱,也是风雨飘摇,”
“我心中有数,必不会惊扰到她。”荪歌弯了弯眉眼,将折下的树枝压下了窗缝里。
夜更深了,也更冷了。
院中披上一层朦胧的白,似是白霜,似是月光。
“你安心养伤。”
“改日,我再寻机会前来看你。”
自虐一般,荪歌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养生的药茶,一饮而尽。
她曾听闻过这样一句话。
流光易逝,最可悲的不是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
而是残门锈锁久不开,灰砖小径覆干苔。无名枯草侵满院。
可,她和照姐之间,这两种都不太符合。
岳飞望着荪歌孑然一身离开的背影,猛地涌上莫名的思绪。
仿佛天地茫茫,那人无处归,永为过客。
岳飞自嘲一声,怨怪自己胡思乱想。
辛赞,辛赞,三世同堂,故交遍地,性情豁达,智计无双,胆识过人,能慨然言四海之内皆兄弟。
都怪这夜,糊了人的眼。
岳飞轻叹一声,将半开的窗户阖上。
似是这样,就能把那股子乱窜的情绪压下。
……
荪歌几经探寻,知晓了照姐儿近年来隐居的院落。
与曾经堆金积玉楼阁亭台错落的故居相比,照姐儿隐居的宅子,算不得大。
在她看来,甚至有几分委屈了照姐儿。
但,胜在雅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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