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阿兰离开他们的第五个月,支出终于再次爆炸。()
账单不是在这个月才超支的,而是只有这个月记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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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的花销,甚至比之前养一个府上的人还要多,快赶上个一百人的步兵了。
姜月和聂照对着账单面面相觑,聂照虎口卡在唇边,轻咬了咬,眉头皱起:“假的吧,就两个人怎么会花这么多?”
“账单做不来假。”姜月拎起账单轻晃。
聂照犹豫了没多一会儿,就试图销毁证据。
“算了吧,就当没看见。”
姜月一把扭过身去:“穿金莫忘来时路,这还是三哥你教我的。”
聂照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为了教育姜月,向她灌输美好品德,真是什么鬼话都敢说。
道理是这样没错,但能不能做到还是另外一回事。
譬如她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,有一分钱花一分钱的骄奢淫逸和自己十成十的像。
姜月拍案而起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临走前对聂照道:“等我回来,咱俩开个会。”说罢带着账单出门了,到下午才回家,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摞厚厚的笔记。
只有两人的家庭会议隆重召开,姜月捧着本子,她笃定地向聂照保证:“我已经从阿兰那里学成归来了,从今以后家里绝不会再多花一分冤枉钱。”
聂照坐在下面,仰起头,虔诚地听着。
姜月学成归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收拢家中的财政大权,准确说是将聂照在府上随意支出的权力收回了,每个月十五两银子的份例,多了攒着少了忍着。
她同样也定下份例,做到收支有度,若有什么大件的支出,两个人再商量着来,从府库中调遣。
“我说完了,有没有人有意见,有意见的请举手。”姜月慷慨陈词后,不忘慷慨地请家中其他成员发言。
聂照眼前一黑,他上个月支出三万两,这个月骤然减到十五两,他举手:“不需要循序渐进一点吗?”
姜月听他说完,咬着自己的下唇,有点落寞,聂照哪敢让她露出这种模样,立马把刚才的话收回,并且热烈鼓掌:“好好好!雷厉风行,雷霆万钧,就该这么做才能刹住骄奢淫逸这股歪风邪气,我没有什么意见!”
三哥确实就吃这套,姜月骄矜地扬了扬下巴,因为自己的决定深得民心而自豪。
虽然民心真假有待商榷。
用阿兰的话说,聂照这辈子算是完了,那金山银山好像咬手一样,不会儿不花出去点儿就难受。姜月倒是还有点儿抢救的可能。
实行政策的第一个月的第三天,腊月三日,晴,万里无云,微风阵阵,聂照在街上因为犹豫不决而包下了一整个暖房花摊子后,对着摊主找回来的一文钱沉吟。
想退还拉不下脸来。
逐城自打商业繁荣后,什么奇巧淫技都兴旺了,兼之不少大商贾定居,喜爱在冬日赏花宴客,暖房培植鲜花的技术日益进步,瞧这路上用棉被
()包着卖的,比家里培植的还鲜艳。
他本就是想卖一束回去给姜月。这是老早养成的习惯,出门必定给她带点什么回去,她欣喜地收下,然后黏黏糊糊凑过来亲他,聂照一想心里就化了。
但是因为犹豫不决,加之摊主吹捧,他直接抛出银子都包了,回过神才发觉这个月十五两的银子仅存一文。
该死的,这个月才三号啊!
姜月看到花的瞬间,第一念头是高兴、喜欢,第二念头是三哥竟然还攒得下私房钱买这么贵的花?
她高高兴兴收了,找了几个花瓶和剪子,摆在暖阁的炕几上修剪。
聂照坐在她对面,捻着花叶撑着头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有几支卖相不大好了,姜月修修剪剪,扎成一簇,勉强过得眼,举起来兴奋问聂照:“三哥你看这样团成一团好不好看?”
聂照左右看了看,白的芍药簇了斜出垂下的香雪兰,白团团的一片,唯一的颜色就是几片绿叶,他想法子夸了夸:“像雪一样。”
姜月就嘿嘿一笑,把花簪在他鬓上:“单看着一般,太白了簪在三哥发上就好看了。”
聂照揽镜自照,斜出的花瓣恰遮了他眼角那道疤,他抚了抚,心里一暖,姜月一向知道他在意这道疤。
不待他感动地开口,姜月又脆生生地张口了:“等我死了,三哥你就这么簪,还怪俊的。”
“啧—”聂照心脏咯噔一跳,不由得啧了声,拍开她伸来要扶花的手:“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也没个忌讳,快说呸呸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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