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可是有多人连一个饭碗都摸不到呢。夫子……&rdo;说到此处,谢宗像见鬼一样瞪直了眼睛,剩下的话悉数吞在肚子里。
戚少雍合上眼睛浑然不觉,&ldo;怎么着?&rdo;
皇帝一行几个已经来到了算命摊前,谢宗刚要张嘴叫人,被皇帝伸手按下。
蒋岚混在其中是个不知情者,转头看了一遭,总觉得这群人怪怪的,可是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。她绕过桌子揪起戚少雍的袖子,&ldo;舅舅,快起来,我给你接了一单大生意!&rdo;
一听有大生意,戚少雍忽地把眼睁开,&ldo;什么大‐‐&rdo;
话没说完,他&ldo;咣当&rdo;一声摔在地上。
天子龙颜,当年殿试时戚少雍是见过的,纵使这么多年南北奔走,他还是一眼就把人给认出来了。
此时,蒋岚哼了一声,&ldo;舅舅,你看看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真是丢人!&rdo;
&ldo;阿岚!&rdo;谢宗怕蒋岚胡言乱语惹恼了皇帝,赶紧把人拉到身前捂住嘴,&ldo;不许说话。&rdo;
蒋岚被捂住嘴,&ldo;呜呜&rdo;地急得直蹦哒,谢宗险些按不住她。
皇帝没有理会小孩子间的小动作,端坐着深深看了戚少雍一眼,悠悠道:&ldo;状元公好兴致。&rdo;
戚少雍从地上爬起来跪着,默不作声。一来不敢,二则理亏。
&ldo;今日东翁先生在沉云山设坛讲经,我听说翰阳书院也特意放了半日假,准学生前去听讲,戚先生怎地没去?&rdo;
&ldo;我舅舅说那个老头讲的都是废话,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赚些钱给我买糖葫芦吃。&rdo;谢宗一不留神,就让蒋岚给挣开了。
&ldo;蒋岚!&rdo;戚少雍牙缝里漏出几个字,&ldo;你给我闭嘴。&rdo;
谢宗赶紧把糖葫芦塞到蒋岚嘴里,低声道:&ldo;赶紧吃,吃不完不许说话。&rdo;
皇帝瞟了谢宗一眼,谢宗便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不敢再动了。
&ldo;你怎么也在这里?&rdo;皇帝问谢宗,&ldo;戚先生是我朝状元,青年才俊,饱读诗书,东翁先生的讲学不听也罢。你一个毛头小子,字都没认全,不老老实实做学问,大街上现什么眼。&rdo;
&ldo;您息怒,是我让公子过来的。&rdo;戚少雍抢在谢宗回话之前把事情都揽过来,他又把在沉云山脚下与谢宗说的那一番话讲与皇帝听。
皇帝听罢只是冷笑,&ldo;戚先生这么说,想必造诣是高深莫测了,不如明日我到翰阳书院听一听先生讲学,还望先生不吝赐教。&rdo;
戚少雍倒吸一口凉气,咬牙应下,&ldo;是。&rdo;
皇帝说完,手里的扇子一扔,便起身离去。恵王抱着闺女落后一步,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谢宗,小声道:&ldo;你呀你,这个节骨眼找什么事!回去可仔细着吧!&rdo;
把这一行人送走,谢宗本该松一口气,可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松快。
蒋岚终于吃完了一串糖葫芦,舔了舔嘴唇问:&ldo;殿下,你怎么不开心?&rdo;
她不说话还好,一出声戚少雍总算要和她算账,&ldo;小丫头你还敢问,要不是你我们俩能挨着一遭?我看你一天不惹事就皮痒!&rdo;
蒋岚稀里糊涂地挨了他一个爆栗,敲得脑子一懵,恍恍惚惚地又被戚少雍一手拨到了一边。
&ldo;殿下不用担心,是我带你过来的,有什么事情自有我担着。&rdo;戚少雍如是安慰道。
谢宗眉宇间愁绪没有丝毫退散,&ldo;父皇应该对我很失望吧。&rdo;
&ldo;这有什么!&rdo;一眨眼的工夫,戚少雍又恢复成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,哪里还有半分在皇帝面前的怂样,&ldo;殿下记着,君子务知大者远者,莫要计较一时之得失。识文断字作文通义,你不比旁人差,就是偶尔被教训几句也没得什么。&rdo;
见谢宗不言,戚少雍又劝道:&ldo;大不了就是夹着尾巴做几天人嘛,陛下又不会因为你跟我学算命废了你的东宫之位。男子汉大丈夫,心胸开阔一点。你看看人家蒋岚,每天要挨多少骂,还不是一样乐乐呵呵的,你总不会连个小丫头也不如吧。&rdo;
哪能一样嘛!谢宗心道。
&ldo;行了,今天也别干了,收摊吧。殿下回去好好温书,今天回去陛下兴许要查你功课。我也得回去翻翻书,咱们陛下金口玉言,明儿个要是讲岔了,我估摸着咱们大齐也没有书院肯收我了。&rdo;
皇宫,福熙宫。
落日余晖一点点散尽,东山上渐渐泛起了星辰。宫中上下已经点起了灯,星火辉映,将原本就富丽的宫殿衬得更加辉煌。
宫女们捧着晚膳鱼贯而入,不一会儿就将各色菜肴摆了一整桌,整个过程静悄悄地,半分声音也无。
等到宫女们忙活好悉数退下,内殿门口的女官朝里面屈膝一礼,恭敬道:&ldo;娘娘,晚膳好了。&rdo;
&ldo;知道了。&rdo;隔着一道珠帘,里面传来一个娇娇婉婉的女声。
没一会儿,帘子被宫女掀开,一个苗条纤弱的女人款款走出来。
正是温贵妃。
她穿着一身葱绿色的宫装,将莹白的皮肤衬得如雪一般颜色,精致的眉眼像是被精心雕琢过,眼波婉转,流光万千,一晃神要把人的魂魄给勾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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