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啊,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弹劾了,以前每次打完仗都有人弹劾他,那时裴家也没说什么啊。
为什么这次……
他这几天被裴家的行事做法气得根本来不及思考,现在被云葭提醒才去细想。
云葭看阿爹终于有些醒悟了,便看着他继续说道:“去年阿爹跟李将军平叛南诏的时候也曾违抗军令过,但那时陛下不仅没有惩戒阿爹,还奖赏了阿爹,说阿爹忠勇无双,为什么这次陛下不仅没有嘉奖于您,连召见都没有召见您?”
徐琅年幼,还不解其意,皱着眉问:“为什么?”
徐父到底不是小孩了,拧眉沉思了一会后,忽然变了脸站起身。
他动作太过突然,旁边的徐琅吓了一跳,不满地抚着心口咋呼道:“老爹你吓到我了!”
徐父没有理他,而是手撑着桌面低着头喃喃道:“因为这次是陛下亲自下的军令,我违抗的不仅是军令,还是……圣令。”
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。
他之前从来没想过,总觉得没什么,他跟陛下一起长大,这么多年为他鞍前马后、扫恶锄奸、攘外安内,他脾气是暴了点,但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,即便陛下真的罚他也不过是明面上斥责他一顿。
他从来没想过陛下会真的处置他。
他都想好回头进了宫就跟以前一样跟陛下讨个乖卖个好,再陪陛下喝几盅酒,等陛下消气了,他再把裴行昭给弹劾了,好让他们知道他徐冲的女儿不是这么好欺负的!
敢跟他女儿退婚就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!
可现在他的后背却一阵发寒,那是一种从脚底心直窜天灵盖的寒意,这样的寒意,让他那张素日黝黑的脸都渐渐变得苍白起来。
外面天气很好,风和朗日,正是夏日里最好的时节气候,可他站在这个被阳光沐浴着的屋中却有种置身于漠北的感觉,仿佛被极寒覆盖了全身,不能动弹。
云葭见父亲终于想通了,终于稍松了口气,又补充了一句:“阿爹可知裴家二爷与冯大伴交好?”
徐父双目怔怔,他常年在外打仗,怎么会知道燕京城这边的事?何况他就算真的待在燕京城,恐怕也懒得去费心管这些阉人的事。
云葭看父亲神情,无声叹了口气。
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父亲,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家里没个女主人。
她虽然可以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,但到底是不一样的,她太年轻,又没长辈跟她说这些。
她的生母早年与父亲和离另嫁,早已经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庭。她们虽然都在燕京城,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,而外祖母……又因为身体的缘故鲜少出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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