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落霞庄,他得到了苏戚的心意,以及救赎般的吻。
苏宏州记得这段时间。太学生何深冤死,卞棠被杀,京城不安宁,苏戚跑出去跟季阿暖鬼混多天。回来没上几天学,又被匪徒掳走,急得自己闯进廷尉署寻求帮助。
当时薛景寒做了什么来着?
施压廷尉署,要求务必救出苏戚与姚常思。
原来那时候就暗通款曲了么?
苏宏州的头好晕,晕得脚底站不住。也不知该骂苏戚没规矩,还是气薛景寒以公谋私,白白骗取他的感激信任。
不,等等。
这么说来,薛景寒在季阿暖后面啊……
想起季阿暖,还有家里胡作非为的女儿,苏宏州渐渐心虚,原本的怒气便像戳破的水泡,啪嗒一声全碎了。
再看薛景寒,态度坦率又谦和,眼神始终清明。整个人耀眼如明珠,在诉说爱慕情愫时,也未曾退缩难堪。
薛景寒的确喜欢苏戚。
也珍重苏戚。
这个事实,苏宏州一看便知。
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,驱使着他说出不受控的话语:“你要娶她么?”
说完,两个人都愣住了。
苏宏州拍了下脑门,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糊涂;薛景寒则是睁大了眼眸,面上似有浅淡的无措与愕然。
良久,难捱的沉默过后,薛景寒轻声说:“如果可以,我愿与苏戚成婚。”
“成婚”二字出口,竟有隐秘的欢喜跳跃着窜上心尖。薛景寒按住胸前鼓动的部位,眼底的茫然被流动的暖意所取代。
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荒唐事,说出来,便成了心愿。
所谓婚娶,能将两个人更牢固地绑在一起。彼此是对方的归属,能长长久久相互陪伴。
多好啊。
单只是想象,空洞阴寒的躯壳就滋生了填充般的满足感。
“我会与苏戚成婚。”薛景寒直视苏宏州,“即便没有子嗣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苏宏州先是被他眼中深沉的情感镇住,接着懵了一下,心说也不必说到这么绝的地步吧,还扯上子嗣。
“我晓得你的决心了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挪开目光,毫无气势地摆手,“请薛相先回罢,让我好好想想……”
苏宏州要考虑的事可太多了。比如季阿暖,比如他那不省心的女儿,还有婚嫁的抉择,京城的舆论……
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,但此刻心如乱麻,实在无暇他顾。
“好。”薛景寒微笑点头,告辞离开时,又说,“过错在我,请不要怪罪苏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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