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不如为我与小泽的宝宝起个名字吧◎
谢柔嘉并未立即作答。
阴影里略显沉寂的男人微微倾身向前,穿过窗棂的一抹银光恰好在他高挺的鼻梁下投下下一块阴翳,那张俊美的脸庞似乎又清晰些。
他端起那碗药汤,洁白的指骨拨弄着勺子,声音低沉暗哑,“医师说你身子不大好,须得好好养着。”
经他一搅弄,似乎舱房内的药气愈发浓重。
谢柔嘉不知怎的就想起裴季泽从前哄自己吃药的情景来。
他向来是个极有耐心之人,总是能哄着自己将那些又苦又臭的药吃进去。
从前哄她的是良药。
良药苦口。
而今哄她吃的是毒药。
口腹蜜剑。
这时文鸢入内,手里同样端着一碗汤药。
是那名女医师临走时开的药,吃了可推迟来癸水的日子,以免目的还未达成,就露了底。
裴季泽瞥了文鸢一眼。
心里微微有些慌乱的文鸢看向自家主子。
谢柔嘉却不慌不忙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药,嫣然一笑,眼波流转,“孩子是我的孩子,我又怎放心旁人熬的安胎药。”
这话里机锋浅显,便是个傻子也能听懂。
孩子是她的孩子,他,却是个外人。
裴季泽闻言,执碗的洁白指骨微微抖动了一下,褐色的汤汁洒出几滴来,抵在他的虎口上。
他沉默良久后将那碗汤药搁下,声音似乎更加低哑,“微臣还有事,殿下先休息。”
不等走出舱房,谢柔嘉又叫住他。
“其实本宫能理解驸马的心情。可是本宫也没有法子。情到浓时,总会有……”说到这儿,她微微低下头,轻抚着自己的小腹,“不过驸马放心,小泽是当初照着驸马的模样挑的,眉眼处总有一两分相似,便是生下来,旁人也并不一定能猜出真相。”
他的眸光落在她的小腹上,问:“殿下既不喜欢微臣,为何要照着微臣的模样选?若是照着他的模样挑,岂不是更好?”
谢柔嘉闻言不解其意。
他总说她心里有旁人。
那么这个旁人又是谁?
不过是谁都不重要。
她轻叹,“天底下哪就有那么多相似之人。本宫说过,驸马虽然年纪大些,到底模样生得好。更何况小泽虽然与驸马模样生得有那么一两分相似,性情却完全不同。驸马也知晓本宫这个人,打小就怕寂寞,拿来聊以慰籍,总是好的。”
他这回没有作声,那对深不见底的含情眸盯着她瞧了许久,向她敛衽行了一礼后方退出去。
待略显得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舱房外,谢柔嘉不解,“他刚才说的是那个人是谁?”
文鸢愣了一下,猜测,“奴婢觉得驸马说的是卫公子。”
驸马那样性情的人,待谁都谦和有礼,即便对着总爱拿言语刻薄自己的萧承则都极有风度,能忍则忍,却偏偏与卫公子不对付。
思来想去,就是男子的嫉妒心再作祟。
“阿昭?”谢柔嘉眉尖紧蹙,“简直莫名其妙!他明明知晓阿昭同我的关系。”
“可公主待卫公子实在太好了,”文鸢忍不住问:“若卫公子不是公主的哥哥,公主,从前还会这样喜欢驸马吗?或者说,公主,会喜欢卫公子吗?”
这个问题,萧承则也曾问过谢柔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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