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煦只好松开手,目送仇野穿过客厅,拐去他看不到的地方。
别墅客厅采用的挑高设计,长度与高度十分延展,称得上空旷的四周环境,令钟煦毫无安全感可言。
他局促地缩坐在沙发一角,神经质地咬着指尖,直勾勾盯着那个拐角看,期待仇野快点回来。
可怜巴巴的样子,让仇野再一次感慨他的可爱。
“把手给我,”仇野将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到钟煦脚边,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消毒酒精和一卷绷带,“有点疼,你忍忍。”
钟煦点点头。
他的皮肤本就偏敏感,平时只稍稍用力一拧,就能留下一块红痕。而这次手脚被绑了一夜,又遭蛮力挣脱,现在手腕上一圈青紫色的淤痕,挺骇人的。
仇野小心翼翼地帮他消好毒,拿起绷带分别将他的双手手腕缠了两圈。
“皮都磨掉了,这几天要注意不能沾水。现在天气越来越热,绷带也不要绑太长时间,最好每天一换。”仇野半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,边帮他包扎边说,“你自己不方便操作,就来找我。”
钟煦“嗯”了一声,换拖鞋时,又被仇野捉住双脚,处理了下脚腕的淤青。
“好了,”仇野抬头冲他温柔一笑,“我带你去房间看看?”
钟煦抿起唇,泪水再次潸然而下。
仇野忙抽出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,柔声道:“是我弄疼你了吗?对不起,我下次注意。”
钟煦使劲摇头,哽咽道:“你对我太好了,我……忍不住想哭。”
小时候他所在的那家福利院不算很正规,院长也没什么责任感,经常给他们吃冷饭剩菜。
而且院里的孩子大多有身体缺陷或智力障碍,那时钟煦因为经常饿肚子,总被怀疑是生长迟滞有问题,经常受到正常孩子的嘲笑和排挤。
没人愿意带他玩,所以他总是一个人蔫蔫地蹲在墙角晒太阳。
后来有一天,院长把他和另外几个孩子叫出去,站成一排,像商品一样让一个女人挑选。
他还记得,李秀兰在看到他时,院长是这样介绍他的:“他叫小八,各方面都没毛病,就是有点贪嘴,总被逮到半夜溜去后厨扒拉吃的。不过小孩嘛,贪吃也正常。”
“那没事,”李秀兰掐了下钟煦干瘦的脸蛋,“去我们家,肯定管饱。”
确实是管饱的,因为吃饱了就要去干活。
钟煦觉得当初李秀兰把他领进家,就是为了多个听话的免费劳动力。
一开始是伺候他们两口子,端茶倒水,后来就是给钟飞做仆人,洗尿布、冲奶粉。
有一次因为他急着去看动画片,没把尿布洗干净,被李秀兰臭骂了一顿。他气不过,就偷偷往钟飞的奶粉里撒了点盐和土,结果又被李秀兰逮住,往死里打了一顿。
那件事让他学会夹着尾巴做人,也教会他一个道理:做坏事,不能让人揪住小尾巴。
但没想到,十几年后他重蹈覆辙,再次被人抓住把柄,反复拿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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