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觉得她不懂她父亲信里说的内容,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呀,什么结局好或者歹的。
强忍着心慌,又看了一遍信。
她拿起手机给她父亲打电话,一遍遍的,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,请您稍后再拨。”
手脚冰凉。
之后就是接到医院的电话。
“是逢宿吗?逢林的女儿?麻烦您来趟市医院。”
她不记得当初她怎么回答的了,只隐约记得手机摔了地,她匆匆拦了辆出租车,报了地名。
应该样子过于失魂落魄了,出租车司机喊了她好几声,她才回神。
司机说,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吧,别担心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逢宿原本想回个微笑,可实在挤不出来,勉强的,点了点头。
下了车,迎接她的不是她下考场后以为的带着她父亲特有温醇气息的拥抱,而是天人永别。
隔着生死,再也不见。
她母亲去世的时候,她还小,没甚记忆,她父亲这边也没什么亲戚,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。
原来再也不见是如此令人难过,难过到你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呼吸这项本能。
憋的满脸通红,也不知道出气。
而原来再也不见,又是所有的都再也不见。
你再也看不到他给你买的早餐,再也看不到他下班归来,再也看不到他宽厚的肩、温暖的手掌和说啰嗦话时一张一合的嘴。
再也看不见下雨时给你送伞,下雪时接你回家的身影,甚至说好的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带回家给他看看都成为妄想了。
原来,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…………
逢宿把小匣子又给装了起来。
嘴里涩得厉害。
摸了摸兜,掏出一颗糖,往嘴里放。
榴莲糖,甜得很,味也大。
可都有最后归于平淡无味的那刻,吃完一会儿,舌尖好像又苦涩起来。
再吃一颗,不顶用。
摸摸兜,打算再吃一颗,没了。
出门见江念远的房间灯未亮,一片黑暗。一路走过去,也不想乘电梯,就从楼梯间下去。
人其实就是如此,一旦遇到真正触及你底线的悲痛,本能就会推着你躲起来,舔一舔伤口。
你不承认也不行。
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的。
逢宿就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下走,也不多迈一个。
下了一层楼,就在平台那看自己的影子。往下走一步,变短了;再走一步,影子就停在了脚下;再向下,又跑到自己前面成了长长的一道黑。
无声咧嘴笑笑,有些傻气,全然不复在战地上拿着相机果敢精明的样子。
快下到一楼,站住了。
前面有火星点子明明灭灭,
“谁?”
一楼的灯亮了。
江念远就倚靠着墙站,一手捏着烟,一手拿着手机看屏幕。
逢宿拍了拍胸口,嘟囔,“怎么也不说话,要吓死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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