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木跪在赵构面前,低头不语。
赵构来回踱着步,脸上怒意未消。他走到秦木面前,恶声说道:“你,抬起头来!”
秦木仰起了脸,目不旁视。
赵构仔细端详着,又绕着秦木转了两圈。许久,方轻轻摇着头说:“你不是他。”随即,面色一沉,厉声说道:“说,你到底是谁?”
“小民乃琉球国人士,祖籍中土,仰慕天朝久矣。此番随商船来天朝,只为行医游历,看看中土江河山川盛景,探探风土人情,聊慰故国之思,别无它图。”秦木从容答道。
赵构脸色稍缓,问道:“你乃一藩外之民,为何说出此种话来?”
“官家容禀,”秦木声音低沉嘶哑,“靖康之难,大宋蒙羞,主上北狩,此为世人皆知。国耻家恨,怎可轻忘。”
赵构凝神听着,脸上的神情捉摸不定。
“论公,官家乃一国之君,驱逐金虏,收复旧都,国之重任,自是理之当然,此为国恨。论私,二圣乃官家之父兄,而今流落异域,蒙受风尘之苦,谁人不心痛,此为家仇。迎还二圣,乃人子人臣职之所在,怎可推却懈怠?”
赵构脸上隐隐现出不快,随即一闪即逝。
“目今官家驻跸临安,偏安江南,不思进取,似将国仇家恨置于脑后,岂是人君人子之当为,怎不惹人非议?”
“大胆!”赵构气的胡须乱抖,“妄议朝政,该当何罪?”
秦木毫不畏惧,依然侃侃而语:“想当年,太祖爷励精图治,打下赵氏江山,与士大夫共治天下,且诏旨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。小民虽身自化外番邦,亦知其理!”
秦木这一番话说出,赵构大感意外,一时间忘了生气。
“天下,乃天下人之天下。为君者,不可只图一己之私利。论功论私,官家都该卧薪尝胆,收复中原,重整河山,迎还二圣。若只图做个偏安之主,忘却国耻家仇,自难免招人非议,为人所不齿。”
出乎秦木意料之外,赵构听完,居然没有发怒。
赵构背着手,两眼望向宫外。外面阳光正好,天蓝得像一匹光滑的缎子。
他沉吟半晌,忽然幽幽的叹道:“朕如何不想?朕一日不曾忘了靖康之难,沦陷之耻。只是眼下金人势大,我大宋初至江南,立足未稳,国力衰微,自保尚且不能,实是无暇他顾啊!”
秦木还待再言,赵构摆摆手,说道:“你的意思朕知道了,不必再多说。”
停顿片刻,又缓缓说道:“念你是藩外之人,不习天朝礼仪,且为朕医病有功,姑且免了你非议之罪。”
遂又盯着秦木看了几眼,叹道:“若不是脸面有异,朕真的以为你就是他了。”
“他?他是谁?”秦木故作不知,问道。
赵构摇摇头,没有答应。稍顷,挥挥手,说道:“你去吧!”
秦木没动。
赵构有些奇怪,问道:“你为何还不走?”
秦木盯着赵构,眼中似有泪光:“小民恳请官家不要忘了,二圣还在番邦苦寒之地苦熬岁月!”
赵构脸上怒意再现,强忍着没有发作,怒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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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:“朕说过了,不必再多言。”
说罢,狠狠地盯着秦木:“你以为朕真的不敢砍下你的脑袋吗?”招手唤过内侍:“带他出去,朕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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