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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许澄宁,笑呵呵道:“扬州花灯品目繁多,鲜亮又新奇,少夫人年纪轻,一定喜欢。”
许澄宁与秦弗对视一眼。“要吗?”
“好。”
她刚说完,就收到了秦弗一记瞪眼,立马反应过来,换上开心的语气道:“好啊!”
两人一同来到花灯前,高高悬起的灯盏五颜六色,做成各种动物和花的形状。秦弗抬抬下巴:“要哪个?”
许澄宁目光在花灯里搜寻了一圈,指着一盏老虎灯:“那个。”
“你现在是女孩。”
秦弗提醒了一句,看了一圈,指了一盏小猪灯:“猪行不行?”
说实话,小猪灯比老虎灯好看,短手短脚小耳朵,圆圆胖胖,粉粉嫩嫩的,跟许澄宁粉白的气色和嘟嘟的脸很搭。许澄宁喜欢,但接触太多女气的东西,容易影响秦弗对她的印象,昨晚秦弗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太对了,再这么任由下去,迟早要被穿帮。“我属虎。”
许澄宁坚持。秦弗这才妥协,拿下花灯,轻而易举地答出谜题,就要拿走。这时,一道娇媚的女声传来:“公子,小女也喜欢这盏花灯,公子可否将它赠予小女?”
来者是个很漂亮的女子,淡妆净透,水一样的柔媚风情。说话的时候,钩子一样的睫毛朝许澄宁一抬,傲慢地斜了她一眼。秦弗一眼扫去,满街花灯如繁星。“不会自己猜?”
女子垂头,微微撅嘴,尾音娇得能让人酥了骨头:“小女,不善猜谜。”
“难道不能买?”
小贩也连连点头:“可以的可以的,姑娘,我这都可以买的,老虎灯也不止一盏,这里还有呢!”
女子又羞又气,脸沉得快滴出水来。许澄宁脸上由一开始双目亮晶晶地旁观,变为对世子不解风情的震惊。秦弗抓着灯,走过来,把灯塞进她怀里,一巴掌拍在她表情过于丰富的脑袋上。“走了。”
许澄宁抱着灯跟上他,改为单手举灯。想了想,她还是小声地问:“殿下,您缘何如此断情绝爱?”
秦弗目光不善地看着她:“难道要处处留情?是个人样就拉回家?然后一屋子莺莺燕燕,谁来替孤管?你替孤管?”
许澄宁还没想到谈婚论嫁上,被问得讷讷:“也、也对哈。”
“殿下,对不住,是我多话了。”
秦弗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,是她太儿戏,不该轻看了儿女情长。秦弗看了她片刻,放轻声音道:“你还小,不懂,情爱之事一旦泛滥,便会带来无尽的麻烦,更容易,迷了心智。”
父王便是被枕旁风吹昏了头,而他,绝不会步父王后尘。这时刺史又颠颠跑过来,说前面明月桥下有一株姻缘树,灵验得很,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看。都走到这了,看看也无妨。明月桥是座弯弯的拱桥,像月牙,又像美人腰间的玉腰带,婉转优美。桥下一棵老树遗世独立,树不高,树冠却很大,枝枝丫丫垂下无数红符与丝帕。许澄宁翻看了几张红符,发现上面书写的,俱是有情人的浪漫之言。“……把祈愿写在红符上,挂到树上祈求姻缘顺遂,贴身的丝帕也可以系到树上,姻缘神就会保佑你。少夫人,要不要写一张?”
许澄宁回神,拒绝了:“谢刺史大人好意,但我的姻缘已经顺遂了,不用再求。”
刺史听完,眼睛瞪圆了在她和秦弗间看来看去,然后弯成两条线。“公子和少夫人好甜哦~”许澄宁:……也不知刺史到底脑补了什么,许澄宁无言以对,自己扭过身去看江面的河灯。刺史乐呵呵地把秦弗请到另一边,拿出“齐人之福”、“妻妾和睦”的符纸,滔滔不绝地讲其中的妙处。许澄宁百无聊赖地用手拨弄江水,波纹传了两圈,便被隐去归于平静。她托腮看了一会儿,又站起来,刚转身,迎面撞上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。锦衣男子挡在跟前,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。“小姐,可否借香帕一用?”
许澄宁负手,抬起头,语气平平道:“香帕没有,大老爷们的臭袜子要不要?”
锦衣男子咯咯笑:“小姐真是风趣,你有闭月羞花之貌,怎可能是男子?就算是,也叫人动心不已啊!”
许澄宁满不在乎,想绕过去,锦衣男子身子一挪,又挡住了。“在下没有为难小姐之意,只是想借用小姐的丝帕系到树上,祈求能与小姐结成良缘。”
许澄宁不想理他,锦衣男子却猛地抬手,抽走了她的发簪。“没有丝帕,发簪也不错,姻缘神定能看到我的诚意。”
许澄宁扶着摇摇欲坠的发冠,喊道:“还给我!”
锦衣男子高高举过头顶,嬉皮笑脸道:“那你来抢,抢到了,我便还你!”
许澄宁负气,一脚踢向他的小腿,被他躲了一下,只提到硬邦邦的膝盖。锦衣男子跑开几步,转过来,高声喊:“你来啊!”
突然手腕被捉住,一扭,锦衣男子疼得龇牙咧嘴,连呼饶命。秦弗夺下银簪,一脚把人踹开,然后看着许澄宁向她走来。“你缘何以为,如她这般的,会没有夫主?”
许澄宁看他一眼,抿了抿嘴。锦衣男子看看秦弗,又看看许澄宁,干笑:“原、原来名花有主啊,打、打扰了!”
说完捂着屁股落荒而逃。“多谢殿下。”
许澄宁拢起头发,带好头冠,秦弗扶着她的头,替她把银簪插了上去,顺了顺头发。“你倒挺能招蜂引蝶的。”
许澄宁闷闷道:“我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长大,我不想再被错认成女孩了。”
秦弗看着她:“你这样挺好。”
他一开始也看不惯一个少年长这样,但看久了就顺眼了,什么时候许澄宁长大了,也许就不长这样了,实在很可惜。刺史又颠颠地跑过来:“公子!画舫已经备好,请您和少夫人上船吧!”
许澄宁与秦弗对视一眼,一起走了过去。画舫很大,有上下两层,胭脂色的阑干靛蓝的顶,雕瓦飞檐,纱幔如浮烟。许澄宁先被扶了上去,秦弗紧随而来,刺史没跟上来,笑眯眯地站在岸边招手。“公子少夫人玩得开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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