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岺微微蹙眉道:&ldo;若不是我私下里劝过父亲,只怕这门亲事就成了。&rdo;
赵曦知的脸色很不自在,却喃喃道:&ldo;幸而是桑大哥劝了,不然岂不是委屈了姐姐。&rdo;
桑岺眉头深锁,看了赵曦知半晌,终于起身低头道:&ldo;我有一句话,索性就跟殿下说了吧,若是唐突,还请殿下看在昔日的份上不要怪罪。&rdo;
赵曦知见他如此郑重,忙也跟着起身:&ldo;桑大哥何必如此?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说。&rdo;
桑岺才抬头说道:&ldo;小妹年纪渐渐大了,偏偏她的相貌又好,只怕来提亲的不少,只是放眼京内,卧虎藏龙,良莠不齐,我也不知她的归宿到底会是如何……&rdo;
赵曦知皱眉,觉着这些话很是刺耳。
桑岺正色又道:&ldo;殿下若是真的对小妹有意,那、那不如就让小妹随了殿下,毕竟殿下也是知根知底的,相貌人品皆是上上……我这并不是要高攀之意,只是打心里觉着,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殿下,若小妹真的随了殿下,殿下自然也会珍视善待……若殿下无此心,就当没听过我这番荒唐无忌的话,我这番没有廉耻的话,这辈子也只说一次。委实是不愿意看到小妹终身给耽误,怕没了一对好姻缘而已。&rdo;
赵曦知听桑岺从头到尾说完,终于冲口说道:&ldo;我怎会没有此心?我的心一直都是、是……若能娶了姐姐,自然是我毕生所愿。&rdo;
桑岺眼睛一亮,赵曦知却又皱眉低头:&ldo;可是……&rdo;
&ldo;可是什么?&rdo;
赵曦知低低道:&ldo;这话我实在说不出口,但是,但是桑大哥既然对我开诚布公,我自然也不瞒着你,母后大概、不会允许我娶姐姐为正室。&rdo;
赵曦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这句话说出口,早已经面红耳赤,他深深低头不敢看向桑岺。
屋内一片寂静。
赵曦知突然觉着热,仿佛汗都冒出来了。
直到桑岺终于开口道:&ldo;我以为是什么事,原来是为了这个。&rdo;
赵曦知听他并无责怪之意,忙抬起头来。
桑岺道:&ldo;正如我方才所说,小妹是庶出的身份,若是嫁给别的寻常之人,或许可以得一个正妻的名分不在话下,但是殿下毕竟是凤子龙孙,宫内碍于身份,会如此想也是理所当然的。&rdo;
赵曦知见桑岺说话如此体贴明白,几乎感动的哭出来。
桑岺叹道:&ldo;可知我所想要的,无非是妹妹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疼顾她的良人而已?若殿下就是那人,那又何乐不为?&rdo;
&ldo;桑大哥,你可真是我的知己,若我能得姐姐,我自然会真心疼顾,决不相负?&rdo;
赵曦知说着,几乎想要抱住桑岺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欢喜雀跃。
这日在送了赵曦知出府后,桑岺便回到内宅。
到了里间,却见桑落靠在琴桌边坐着,正在出神似的。
桑岺示意丫鬟退下,走到跟前唤道:&ldo;妹妹?&rdo;
桑落如梦初醒,抬头看向他:&ldo;哥哥来了,请坐。&rdo;
&ldo;你在想什么,连我来了都不曾留意。&rdo;桑岺在旁边落座,含笑问道。
桑落道:&ldo;也没什么,只是先前练琴的时候,突然有点走神。听说之前三殿下来了,哥哥既然不用陪客,想必贵客已经去了?&rdo;
桑岺笑道:&ldo;你说的不错,我才送了三殿下出门。&rdo;
相比较桑岺含笑的模样,桑落的反应却仍是淡淡的。桑岺吃了一口茶:&ldo;怎么妹妹并不高兴?&rdo;
&ldo;我早说过,&rdo;桑落低声道,&ldo;三殿下过于性情外现,并非是好事。&rdo;
&ldo;你是说他来找我之事……还是对你的心意?&rdo;
桑落不置可否,只抬手在琴弦上轻轻地摁落,感受琴弦在手底颤动的感觉,桑落道:&ldo;皇后娘娘是个规谨的性情,若知道三殿下往咱们府内来,还曾见过我,只怕皇后不会高兴,不能容许。所以阖府里的人都觉着三殿下常来常往是大好事,却哪里想到,福兮祸之所伏。&rdo;
桑岺听她如此说,便将手中茶杯放下,含笑道:&ldo;我早知道妹妹你不同,果然是女中诸葛,这件事的确是给你说中了。&rdo;
桑落挑眉,桑岺就把赵曦知方才前来,自己趁机旁敲侧击,终于逼出了赵曦知的真正心意、以及宫内心意等尽数说了。
桑落从头到尾听罢,面不改色:&ldo;我早就知道,只是三殿下一相情愿的认为事情很简单罢了。&rdo;
桑岺道:&ldo;妹妹是不是觉着我今日的行事唐突?&rdo;
&ldo;不,&rdo;桑落摇了摇头,淡声道:&ldo;这件事总得有人去挑明了,若总是这样藏掖,不知到何时是个头,何况若还有人上门提亲,家里糊里糊涂答应了,更是无法可想了,倒不如说破干脆。&rdo;
桑岺道:&ldo;我也正是这样想的。只是我想不通的是,先前宫内传出来的流言,明明是说皇上要撮合的是四殿下跟乔养真,三殿下对妹妹又心有所属,难道皇后娘娘真的只是碍于咱们府的身份不够吗?&rdo;
桑落的心底浮现一张恬静可人的小脸,那是在去年八月十五的晚上,于玄武湖畔惊鸿一瞥的那小姑娘,虽然只是一眼,却至今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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