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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章完结阅读45(第1页)

桥顶上的每个人都肝胆俱裂,谁也没有听清呼延云的话。jchenghbgc“你说什么?!”刘思缈大喊,“你再说一遍!”呼延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:“他——走——错——房——间——了!!”六个字,不亚于惊雷。喘息。唇齿间,气若游丝。仿佛疲于奔命,却看不见尽头……还要跑下去。继续。“他走错房间了,因为他不知道陈丹被转移到了icu。”呼延云说,“这就使我断定,凶手应该是这样一个人:1、他进过小白楼并知道右门是坏的——小郭的这个推理仍然有效;2、他知道瘫痪患者自理平台很快要投入使用——否则无法理解凶手为什么早不动手,偏偏要在7月10日夜里杀人;3、这个人在7月10日夜里没有不在场证明。4、最重要的一点——他不知道陈丹已经从112房间转移到了icu。”“下面,我拿上述4个条件,套在曾经进出小白楼的每个人身上,看看谁能全部符合。”“首先,是徐诚集团。这个集团由于窃听器的帮助,知道陈丹已经从112房间转移到了icu,却并不知道瘫痪患者自理平台很快要投入使用,可以肯定,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是真凶。”“然后是白天羽、习宁以及其他几个来小白楼探望过陈丹的同学。他们在7月10日深夜,一起去钱柜唱歌了,这个不在场证明非常可靠,可以把他们从嫌疑名单上剔除了。”“下面,我想重点说说吴佳。”呼延云说,“吴佳在7月10日下午的某个行为,非常可疑,那就是当于护士长谈起瘫痪患者自理平台时,他在门外偷听。早在大学时代,我就知道这位老师表面上道貌岸然,其实和许多女同学都有过不正常的关系。他和陈丹有没有瓜葛,值得怀疑。可是,按照我开列的条件,他虽然符合1和2,但是陈丹被从112房间转移到icu时,他在场,不会走错门。另外白天羽证明,7月10日深夜陈丹被害的那段时间,吴佳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抽烟,利用校园内机动车限速路标,我小小地测试了一下白天羽的视力,非常好。而且我找学校的清洁工问过了,7月11日早晨他在花坛边的长椅上,确实扫到一大堆烟头。”

“还有一点。”呼延云说,“香茗,你还记得不记得,咱们以前读过一篇推理小说,日本作家津村秀介的《证人和凶犯的错位》?”林香茗想了想,点点头:“记得。”呼延云说:“那篇小说讲述的故事大致是这样:甲是杀人真凶,他没有不在场证明;乙是警方主要怀疑对象,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。甲为了逃避嫌疑,就向警方证明,凶案发生时,乙和自己在一起,表面上看是他给乙做不在场证明,其实等于间接地给自己做了不在场证明。他的诡计给警方制造了很大的困惑。”“嗯,确实是这样的情节。”林香茗说,“这个……跟吴佳老师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“白天羽和吴佳两个人。白天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,他说案发时间看到吴佳在花坛边;吴佳没有不在场证明,假如他是凶手,当我问他同一时间有没有看到白天羽时,他应该说‘看到了’,这样一来他也有不在场证明了,可是他的回答是‘我坐在花坛里想事情,没有看到任何人’。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,这说明他心里没有鬼,所以我马上就断定,他和凶案无关。”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林香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“另外一个嫌疑程度不亚于吴佳的,是胡杨。他和被绑架的章娜、被杀害的陈丹以及那个神经质的习宁,都有过关系。”呼延云停顿了一下,接着说:“他进过小白楼并知道右门是坏的,或许从刘思缈不小心说出的话中,也猜到了瘫痪患者自理平台很快要投入使用,但是他知道陈丹被转移到了icu。此外,他还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。而这个证明,就在一杯茶水之中。”“茶水?”大家又都糊涂了。呼延云说:“7月10日下午,咱们到小白楼去,看到胡杨站在梯子上维修监控摄像机,梯子下面站着小乔,手里端着一杯茶水。等我们进了护士休息室,她给咱们每人倒了一杯白开水。当时我就觉得好奇,我们是客人,维修人员是在工作,一般情况下应该反过来啊:她给我们应该沏茶,给胡杨倒一杯白开水——最低限度,一视同仁总可以吧,为什么我们的‘待遇’比胡杨差呢?我这个‘小心眼儿’,从茶水中嗅出了一股特殊的味道,那就是女人恋爱时的甜蜜。”

“很不幸,我得承认,胡杨这种把玩弄感情当成主要娱乐方式的深沉型熟男,还是很有魅力的。”呼延云嘲讽地说,“小乔也不幸成为了他的猎物。7月10日夜里12点整,说是去吃夜宵的小乔,其实是回宿舍和等在那里的胡杨幽会去了,宿舍楼看门的老大妈,向我证实了这件事。”“至于贾魁,尸检结果证明,他的死亡时间很早——比陈丹还要早,所以他不可能是杀害陈丹的真凶。”“还有潘秀丽和于护士长,她们不仅知道陈丹从112房间转移到了icu,而且一个重要的特征帮助她们摆脱了嫌疑,那就是——身材。”呼延云说,“和监控摄像机拍摄到的凶手对比,潘秀丽太胖太矮,而于护士长身材非常好,凹凸有致,不要说现在是夏天,就是冬天,她裹上多少层衣服,也很难改变体型,一件普通的白大褂,根本无法掩饰。更何况她要杀死陈丹,有的是办法,抢救中动点手脚就行了,顶多算一起医疗事故,根本用不着大半夜的化装冒险……”头顶,雷声不休,势如擂鼓,像在催促着什么,但大桥之上,呼延云却猝然沉默了下来。“完了?”蕾蓉问。他摇了摇头。“没有完,你就接着讲啊,为什么总是欲言又止呢?”蕾蓉说,“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啊?”马笑中掰着指头一算,“似乎所有的嫌疑人,呼延云都用‘条件’套过一遍了,没有一个全部符合的啊。”“难道说没有凶手?陈丹是自杀的?”刘思缈冷笑一声,“那可真是稀奇了。”呼延云看了她一眼,把嘴闭得紧紧的,上下唇像牙齿一样咬合着。“呼延。”蕾蓉轻轻一呼,“你就说吧。”呼延云望着她,目光痛苦而无奈,蕾蓉忽然想起,小的时候,当他做错了什么,请求原谅的时候,就是这样的表情。“好吧……”呼延云说,“刚才马笑中说得没有错,当所有的嫌疑人,都被我用推理的方法一一否定了犯罪的可能之后,我就不得不面对一个痛苦的、然而必须做出的抉择:把嫌疑目标扩大到曾经多次去小白楼探视陈丹、了解案情的专案组的每位成员。”

“什么?”马笑中大叫了起来,“你小子有病啊?!”“马笑中!”林香茗说,“让呼延讲。”“香茗,谢谢你。”呼延云说,“对不起,请大家原谅。无论推理的结果是什么,请你们原谅我。因为……因为我是个推理者,我只想找到事情的真相。”刹那间,寒冷了。热浪似的风,突然冷却了下来,吹打在身上,散发出一股潮湿的腥气。在海边,在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夕,就是这样的感受。“我们这条船,就要被掀翻了吗?会有人落水吗?”蕾蓉想,心猛地揪紧了。站在这灰色的大桥上,她不禁抓住了铅色的桥栏杆,仿佛晕船的人紧紧抓住船栏。“我怀疑的第一个目标是郭小芬……”“操!”马笑中粗鲁地打断了呼延的话:“你他妈真的是疯了!你怎么能怀疑到小郭的头上?”“我为什么不能怀疑小郭?要不是7月10日夜里我在楼下小店喝酒喝到12点半——店里的伙计可以证明——那么我连自己都要怀疑呢。推理的前提是怀疑一切。”呼延云冷冷地说:“小郭虽然失踪,但也可以理解为她用这种方法把自己制造成受害者,摆脱犯罪嫌疑啊。”“你疯了,你他妈的绝对疯了!”马笑中嘴角喷着白沫子说。呼延云没有理他,接着说:“当然,小郭不是凶手。7月10日下午,她根本就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小白楼,而且当天夜里她一直在报社加班写稿子,没有离开过报社,这一点,和她一起加班的同事可以证明。”“第二个,刘思缈。”呼延云说,“刘思缈虽然符合条件1和2,也没有不在场证明,但她是亲眼看着陈丹被从112推进icu的。仅这一点,她就不会是走错了门的凶手。而且——对不起,我的评价可能有些失礼:思缈的身材比于护士长还要好,即便穿上白大褂,她也扮不成凶手的样子。”刘思缈冷笑了一下。“姐姐。”呼延云叫了一声蕾蓉,“你在陈丹遇害前根本没有去过小白楼,没有见过陈丹,所以你不可能杀害她,杜副处长和林科长也一样。”

蕾蓉苦笑了一下。“至于你,马笑中——”呼延云说(马笑中恶狠狠地瞪着他),“陈丹从112房间转移到了icu时,你在场。何况,你的身材和潘秀丽差不多,监控摄像机里拍到的那个凶手,肯定不是你。”……所有人都在等待呼延云继续推理,但是——但是他再次闭紧了嘴唇。干燥的嘴唇,唇纹渗出一丝血。沉默……沉默?你怎么能沉默?!一秒——或者半秒,大桥上的所有人,都惊呆了!你不能沉默啊!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沉默啊!你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啊?!就像绳索套在脖子上,越套越紧,勒到皮肤,勒到肉……终于勒到骨头了,咯吱作响。令人窒息。“呼延!”蕾蓉忍不住一声怒喝。从小到大,她从来没有用如此严厉的口吻对这个小弟说过话:“你还没有推理完……”后面那句,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出来的。“还有一个人……”呼延云说出的每个字,都像是在咳血,“还有一个人……他来过小白楼,知道右门是坏的,他从于护士长那里清楚地听说了瘫痪患者自理平台要投入使用的事,他目睹了陈丹的疯狂挣扎,却因为上级的命令,提早离开了小白楼,因此完全不知道陈丹被从112房间转移到了icu的事情……”风,将香茗的秀发拂起,丝丝,絮絮,像是黄昏被遗忘在天边的一片云。“他是谁?”林香茗问。“就是你——香茗。”呼延云抬起头,凝望着他的眼中,一片水光,“你才是杀害陈丹的真正凶手。”雷声、风声、车轮声、桥身的震动声……所有的嘈杂,都消失了,像被过滤一样。世界变得很安静很安静,乌云那博大的阴影,羽翼一般覆盖在熟睡了的世界上,万籁俱寂,万物休止,一切犹如冬天的凌晨,静谧得恍惚间一片洁白。你——胡——扯!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,从刘思缈那冷若冰霜的身体中呐喊出来!蕾蓉差点滚下泪水,她记得让家属认领无名尸体时,每每听到的就是这样凄绝的声音。

刘思缈脸色苍白,浑身都在哆嗦:“香茗根本不可能去杀一个……一个那样的女人,他为什么杀她?她有什么资格配让香茗杀她?!”“我也只是猜测,猜测……”呼延云不敢正视她那刀子般的目光,“凶手用枕头闷死陈丹之后,将枕头重新垫在了她的头下。在这个小小的动作中,体现出的是……是一种愧疚,一种无奈,一种……一种爱怜。”“胡说八道!”不知不觉间,刘思缈已经站在了林香茗的身前,像要用血肉之躯挡住奔涌而来的岩浆,“你说香茗会爱上陈丹?这怎么可能!”然后,她拉着香茗的胳膊说:“我们走!不要理这个疯子!”林香茗没有动,他轻轻说了一句“思缈,等一等”,然后心平气和地对呼延云说:“呼延,你说我是凶手,那么我杀害陈丹总要有一个理由,一个动机吧?”“你割掉陈丹的乳房是什么动机,我还不知道。”呼延云说,“但是你7月10日杀害陈丹的动机,我却是知道的。”“你说说看。”“我相信你在割掉陈丹的乳房时,是化过妆的,fbi训练出的高级探员,易容术的水平非常高。所以你根本不担心陈丹后来会认出你。”呼延云说,“但是白天羽曾经讲过,陈丹的听力非常好。而7月10日下午,一连串的巧合,使陈丹听出了你。”“听出了我?”呼延云说:“白天羽一声惨叫,奔出了112房间,因为他发现陈丹很恐惧的同时,看到了张伟贴在玻璃上的脸,就想当然地以为陈丹恐惧的原因,也是害怕张伟那张丑陋的面孔。而张伟告诉我,他从外面往里看,陈丹的脸‘并没有侧向我这边’。换句话说,陈丹并没有看到张伟——那么她究竟在恐惧什么?”他停了停,接着说:“在调查的过程中,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,白天羽说陈丹当时‘害怕极了,身子一个劲儿地哆嗦’,张伟说陈丹当时‘身子发抖,还不住地畏缩’……”“这又怎么了!”刘思缈咬牙切齿地说,“和香茗有什么关系?”

“无论白天羽还是张伟,他们给我传递的是同样的信息——陈丹很害怕。我问他们陈丹还有没有别的动作,他们都说没有。”呼延云说,“这就让我起疑了,因为当我跟在香茗身后走进112房间时,看到的陈丹不仅仅是恐惧,还有挣扎,那挣扎太剧烈、太疯狂,以至于伤口裂开,渗出鲜血。我在这挣扎中得到一种印象是——陈丹很绝望,她似乎是发现了残害她的凶手,要和凶手同归于尽!”“什么原因让陈丹恐惧?又是什么原因让陈丹挣扎?当我躺在112房间的病床上时,突然‘听懂了’,那就是香茗的脚步声。”呼延云说,“我们可以回想一下,那天下午112房间里的场景:外面天昏地暗,风声大作,屋里阴沉憋闷,陈丹被困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,一定程度上,‘还原’了她被割乳那天傍晚的情境。如果香茗只是普通的走路,陈丹未必能听出。但是恰巧在此前,马笑中撞翻了小乔拿的两瓶药液,一地玻璃碴子。而香茗在上面走过,清醒中的陈丹一下子就听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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