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了块湿布,刚想俯下腰替他擦擦身子,怀里却骤然掉下来一块硬物,落在地上发出“咣啷”一声清响。
云尘蹲身将它捡回手里,待看清是何物后眼圈顿时有些发热。
躺在手心里的是枚圆状玉佩,正是之前在洞里时,他从楚樽行衣服里找出来随手揣到身上的那块。
玉佩中间镂空地刻着一个“尘”字,就连旁边缀着的银白穗子也是自己常年喜欢的样式。
云尘紧紧握着手上的玉佩,大脑里的情绪却如同细线根根缠绕般纷乱冗杂,任他如何理也理不清。
他脱了鞋侧躺在楚樽行旁边,将他散落在脸旁的碎发拨至耳后,凑上去落下一个略带苦涩的湿吻。
“傻子……”
楚樽行这一觉睡了整整三日。
期间云济跟萧谓浊他们得到坍塌消息后便即刻赶了回来,萧锦含则带人将洞里的人全数挖了出来。
不过挖出来的与其说是人,倒不如说是些被砸得七零八碎的尸块。
云尘将楚樽行从尸身上带回来的物件交给萧锦含,让他尽量帮他们寻寻亲人,寻不到的就挑个风水地方好生安葬了。
萧谓浊跟云济在镇泉县那边查到的线索也都不约而同地指向廖秋,云尘当日便加急给宫内去了封信,又将廖秋从廖府转移到县衙的大牢暂为羁押。
等处理完这一连串的事后,云尘才得了空闲,他靠在床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。
“尘儿,你都连着数日未曾合眼了,今晚莫在熬着了。”云济皱眉道,“楚侍卫这边我帮你守着,若他醒了我定第一时间去叫你可好?”
云尘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:“不必了,我陪着他。”
云济还想说些什么,萧谓浊却一把拉过他轻轻摇了摇头:“小济,陪我去楼下煎药。”
云济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眼盯着被子出神的云尘,最终还是叹了口气,被萧谓浊拖着出了房门。
云尘这些天日日按时按律地给楚樽行喂药上药,他后背上的伤只有亲眼见过才知有多狰狞,而且上面除了山石砸出来的伤外,还有多数像是鞭打留下的疤。
云尘每次给他上药时心里都如刀绞一般疼,可偏生他又不肯假手于人,定要自己亲力亲为才能勉强安心。
眼见他背上的伤口逐渐愈合转好,可楚樽行却还是迟迟不愿醒来。云尘只当他太累了,也不催他,只是安静地在一旁陪着,等他何时乐意了再醒来便是。
就这样又过了几日,云尘正下楼端上来刚煎好的药,一路走一路将药搅拌至常温。刚准备照往常一般给楚樽行喂进去,却猝然间对上他望向自己的目光。
云尘双脚顿时僵在原地,手中一个没拿稳,药碗应声碎落,瓷片混着药汁尽数散落在脚边。
楚樽行望着他,哑声问道:“殿下可有烫着?”
云尘没应声,只是有些迷茫地盯着他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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