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志红相信了张水山的簧舌,说:&ldo;张科长你早就该这样做了,今格你的表现可不好,太失身份了,弄得大家多么尴尬。你劝姚主任的话他听了吗?&rdo;
&ldo;你想他能痛快地听吗?这不像切西瓜,咔喳一刀下去分做两半,这是在切姚主任的心!不过经过俺给他权衡利弊,不厌其烦的开导,说得俺是舌敝唇焦嗓子眼冒烟,最后勉强地通了。&rdo;张水山编得跟真的一样。
笑容立刻挂在钱志红的眉梢,兴奋得难以自持,说:&ldo;真的?张科长你真伟大,快说说姚主任是怎么说的?&rdo;
张水山继续编造谎言:&ldo;姚主任难受哇!摘心割肺,挖眼抽筋,你想想姚主任不痛苦吗?然而姚主任毕竟是领导干部,心胸就是宽阔,说,叫俺放弃对钱志红的爱,真不如用刀子将俺的头削下来好受,既然人家不爱自己,俺是国家干部,共产党员,咱不能以势压人,强迫命令。你去告诉志红,俺同意她的说法,让爱情成为永恒地回忆吧!让她另攀高枝,祝她幸福,请她把俺永远地忘记吧!&rdo;
钱志红的眼圈红了,内疚地说:&ldo;真难为姚主任了,叫他的心里承受如此大的打击,都是俺的过错。怪俺没有福气,不能与姚主任结合是俺终身的遗憾。唉!矛盾呀?要说答应姚主任的请求吧?心中不如意,若说与姚主任分手吧?心中又不是滋味。张科长,请你转告姚主任,以后俺要努力工作,干出优异的成绩来报答他对俺的关怀,在生活上俺要像对待大哥哥一样来爱护他,关心他。&rdo;
&ldo;这话俺不能给你转达,你应该亲口去对姚主任说。姚主任还说了,不管成与不成,你们二人恋爱了一场,成了是圆了缘份,分手也不能伤了情份。尽管分手是痛苦的,但应该是高尚的。姚主任有个安排,他做东,请你和俺这个不称职的媒人到饭店里坐坐。一来好说好散,以后还是好同志,好朋友;二来把话说说开消除误会,解开疙瘩。喝一顿分手酒,团结酒,友谊酒,不知钱志红同志赏脸不?&rdo;
钱志红毫不犹豫地答应了,而且感激涕零地说:&ldo;姚主任想得周到,宽宏大量,品德高尚,不计前嫌,君子胸怀。但是,俺不能叫姚主任再破费,不能叫他失去了感情又赔酒。张科长,俺请客,再叫上张玉娆副主任,王三日主任和张八斤同志,好朋友相聚,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,痛痛快快地举觞畅饮。&rdo;
&ldo;志红同志痛快!&rdo;张水山翘起拇指夸赞,心中暗喜,说:&ldo;一言为定不要反悔,俺去安排,参加的人吗?王三日同志回家未归就不去了,张玉娆副主任好抬杠,怕她到场把和谐友好的气氛给搅喽,这次就免了。可以叫上张八斤,就咱们四人,影响面小,你看沾不?
&ldo;这次一切听你的,沾!&rdo;钱志红有点兴奋过度,忘乎所以。
原双吕粮站对面的饭铺,自从邢武至开口市的柏油公路修通后,搬到了双吕公社大门以南公路的边上,门口与公社大门相对。三间红砖南屋,门口上方搭建了一个秫秸箔凉蓬,西墙上竖起一个比房子高出五六尺的烟囱,顶部唿唿地冒出黑烟,房内西头是做饭炒菜的锅灶,中间摆放着三张圆桌和没有上漆的长板凳,东头一间是专门给公社领导准备招待客人的雅间,一张红漆方桌和六把折叠椅。
太阳躲在山后把西天烧得通红,太行山如同火焰山燃起汹汹大火。张水山早早来到路南饭馆催促着开饭店的老吕头准备。就在火焰山息灭不久,一桌丰盛的酒菜摆上了桌。张水山站在饭店门口的秫秸箔凉蓬下翘首望望公社的大门口,不见人影,心中纳罕,天黑了怎么一个人也不来,难道有变故?
张八斤带领钱志红出现在公社门口,夜幕下钱志红雀跃着步伐,酷似从房檐下飞出一只活泼的蝙蝠,跟随在肉墩子似的张八斤身旁。二人穿过公路,张水山迎上去问:&ldo;姚主任没来?&rdo;
张八斤就像一头大肥猪走到张水山跟前说:&ldo;首长吗?要等人马到齐才能出场&rdo;
饭馆的东间方桌上摆了六道菜,有香油醋凉抖的葱花藕片,清炒绿豆菜,猪头肉,溜肥肠,葱花炒鸡蛋,中间一盘德州扒鸡。方桌的四边已摆上四双竹筷,四只小瓷酒盅,下手的桌角上放着一把锡酒壶,窗台上撂着两瓶五十四度的牛栏山二锅头白酒。
钱志红兴高采烈地进屋就嚷开了:&ldo;哇!好香啊!&rdo;捏了一片猪头肉放在口中,感慨地说:&ldo;好久没吃肉了,今格要一饱口福!&rdo;
张水山得意地瞅瞅钱志红喜不胜喜的样子,说:&ldo;小馋猫,一会儿叫你吃个够。&rdo;
姚联官如同一个鬼影一样出现在公社门外的公路边,左右望望风黑乎乎的没有人影,从裤兜内掏出香烟,抽出一支在左手的大拇指指甲盖上墩墩,叼在口中,双手捧着划燃的火柴将烟点着。东张西望地吸了两口,确信周围无人后,紧走几步钻进路南饭店。
姚联官度着方步,衣冠楚楚,乐呵呵地进了雅间,三人同时起立迎接,张八斤上前搀扶着姚联官的胳膊架在方桌的东侧,坐在上座。
姚联官在与大家简单地寒喧几句后,彬彬有礼地向钱志红点点头,问张水山:&ldo;大家都到齐了吧?&rdo;
&ldo;齐了。&rdo;张水山暗示姚联官可以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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