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一守豪情万丈的招呼大家吃菜,江萍面露微笑,仪态大方,路美娇一如既往的热情,晴朗依旧面无表情,周围觥筹交错,人声鼎沸,大院外鞭炮声此起彼伏,面前的桌上摆着一道道菜色,虽称不上山珍海味,但也算的是是色香味俱全,这一年的年夜饭,从表面上看,其乐融融,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。
叶晓瑜没什么心情,填饱肚子之后,便下了桌,因为接着要集体守岁,她也就没有回南苑,而是走到厨房外面的院子里逛逛。
夜晚外面的温度变得很低,叶晓瑜穿着一件棉外套,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,只得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屋檐底下的柱子旁靠着,虽然屋子里不断传出阵阵笑声,但她还是比较喜欢站在这里。
这样的佳节,这样的热闹场景,她突然有些想念远在另外一个时空的父母,不知道这两个时空的时间是否相同,父母那边今天是否也是除夕之夜。抬头望了望天空,月亮还挂在上面,依稀还可以看清其表面凹凸不平的阴影与纹路,十分明亮。如果这两个时空是面对共同一个月亮的话,那自己的父母,此时是否也与自己一样,在望月遥思,相互思念着不知远在哪里的亲人。其实,叶晓瑜并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还会记挂着自己,他们最好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活,这样,起码对于自己来说,不是那么的悲伤,至少,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,虽然时有挫折,但总体还是过得不错。
晚宴结束之后,路一守带领众人来到了路家正堂,前面说过,在这一天,路家是不分下人与主子的,所以守岁这种事,自然也是大家一起。火炉、炭盆都已经准备好,茶几上也摆了好多瓜子、干果等零食,众人围坐在火炉边,开始守岁。叶晓瑜也坐在火炉的一角,烧旺的炉火,烤的她脸红通通的,随手拿一些干果放进嘴里,浑身的细胞仿佛活了一般,十分舒服。路美娇在一旁和柳妈还有几个丫鬟聊天,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,晴朗安静的坐在叶晓瑜不远处,茶几上的零食基本没动,只是单纯的烤着火,表情阴晴不定,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子时已过,大院围墙外的鞭炮声再次响起,天空被火光照的通红,仿佛天亮了一般。路一守沐浴更衣后,带领路家众人在大院的香炉里点上新年的第一支香,焚香完毕,才命令老五开始带着小厮燃放已经准备好的鞭炮。
众人坐在屋内的火炉边,手边放着瓜子、干果,外面鞭炮“噼里啪啦”,屋内周围笑声阵阵,就连路芊,此时也依偎在江萍的身旁,气氛一团和气,十分融洽。
远方越京的高楼上,有个少年从觥筹交错、交杯碰盏的高堂之上离开,端着个高脚杯,在外院的墙上举着杯子,朝着远方一个方向,对着天边的圆月遥祝……
等到朝阳从东边冉冉升起,这一年的年夜饭和守岁,也就这么过了。
接下来的一段日子,由于是正月里,每天的生活过的有些老生常谈,红儿被叫到厨房帮忙,不断有提着大包小包的客人来到路家,这些客人里,不仅有路一守的表兄弟,还有远房的族亲,具体都有谁叶晓瑜也认不清,只记得每天路家大堂里都坐满了不同的人,厨房从早上开始就忙个不停。刚开始的时候,路一守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派人来叫叶晓瑜,但每次在饭桌上,都有一群的人不断的向叶晓瑜问这问那,比如像家住那里,父母是谁等等,搞的气氛十分尴尬不说,每天重复回答这些同样的问题,也让叶晓瑜自己十分懊恼。估计路一守也看出来,后面的一段时间里,再有客人来,吃饭的时候便不再派人来叫,而是叫厨房多做些直接送到叶晓瑜的房里。也多亏了路一守这个贴心的举动,不仅让叶晓瑜摆脱了一直受人盘问的境况,而且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绣手绢。
每天都要陪着路一守夫妇接待客人,路芊在正月里也是过得十分充实,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找叶晓瑜的茬,所以这段日子,叶晓瑜每天既不用愁吃饭的事,也不用担心路芊这个烦,小日子过得倒是十分舒心。
惬意的时光容易逝去,转眼,便到了正月十三。
叶晓瑜除了感慨时间的流逝之外,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,因为经过这些天的不断加班加点,手绢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,剩下来的这些,只要稍微修边修一下就行了,用不了半天的时间。反正时间还有,叶晓瑜就打算用最好的布料再裁剪些丝巾的形状,这个时空造纸术虽然已经普及了,但也仅限于写字的白纸和上厕所用的粗纸而已,对于比较软的纸巾这类东西,这里并没有。因此手绢也就成为了人们的生活必需品。相对于手绢来说,丝巾就显得次要的多,不过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”,即使这边人们的衣着都穿的比较保守,但并不影响在脖子上围一条丝巾吧,况且它还有御寒的作用。
自己想的这么周到,刘掌柜到时候看到,肯定又会大加赞赏,不一定还会多加一些钱,叶晓瑜越想越开心。
今天路一守夫妇带着路芊去越京的凌府拜访,厨房也就不需要准备饭菜,得空闲下来一天的红儿显得特别开心,像只从动物园里刚放出来的小动物,一会儿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,一会儿又坐在叶晓瑜身边拉着她聊天。
“额,红儿,你压到布料了……”
叶晓瑜无奈的一边说道一边用手去扯被红儿坐在屁股下的丝巾料子,这丫头这些天肯定是被厨房那些老妈子差使坏了,不然不会这么的激动。
“哦,有吗?”
红儿笑着挪了挪身子,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叶晓瑜。
“小姐手绢都做得差不多了,你就不要再瞎忙了嘛,咱们很久没有一起聊天了……”
红儿早已和叶晓瑜混熟,在平时说起话来也从来没有主仆的意识。当然,叶晓瑜也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仆人。
所以对于红儿的举动,叶晓瑜倒是完全不介意,可能是前世身处在现代的原因,她特别不习惯讲话做事都带着阶级烙印,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隐藏,然后说些恭敬的场面话的样子。红儿刚跟她的时候,也是这个样子,说话小心翼翼的,生怕说错了什么,后来,经过自己的长期熏陶,如今的红儿,叶晓瑜十分满意。当然鉴于现在周围大环境还是等级森严,叶晓瑜只是和红儿强调对自己不必拘泥于礼节,但对外人,还是要保持尊卑有序,只有这样以后才不会吃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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