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丑年六月,距离武瑞安被处决,只有两个月的时间。
这两个月里,如果没有别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,他将被赐予鸩酒、白绫或匕首,在牢中结束他的一生。
长孙玉茗每天都会来给他送饭,都是她亲手做的,几乎每天都不重样。
可是她越来越瘦了。她如弱柳扶风,纤若无骨,脸色也愈渐苍白。武瑞安甚至能单手握住她双手的手腕。
从来不涂脂粉的她,近两个月来每日涂着厚厚的铅粉和胭脂,竭力的想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些,但武瑞安知道,她或许都不会比自己活得长。
她已油尽灯枯,大限将至了。
武瑞安没有再将她往外赶,而是一边吃饭,一边细心的、安静的听她说话。说着外面的人事,说着今天又写了什么词,绣了什么花。
武瑞安的双腿因长期泡在污水中,已经肿胀发青,失去了一个人的双腿该有的模样。每日也只有长孙玉茗来看他的时候,他可以不必泡在水中。
他坐在桌边,吃完整碗饭后,长孙玉茗拿出手帕,替他擦了擦嘴。
那是一块雪白干净的帕子,帕子一角绣着火红的曼珠沙华。
武瑞安拿着帕子看了看,疑道:“这是什么花?模样挺稀奇。”
“彼岸花。”长孙玉茗默了片刻,红着眼眶说:“相传它开在三途河边,花叶永不相见……它代表了回忆,思念,以及永远无法相会的悲伤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说法也很稀奇。”
武瑞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,从前他对这些是全然不屑一顾的,但现在却觉得,这些事情其实也挺有意思。
永远无法相会的悲伤?
这正是他经营了半生的爱情的模样。
门外响起一阵铁链的声音,“滋啦”一声,狱卒推门走了进来。
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看不清颜面的侍卫,并不是这些日子来见过的任何一个人。看他的穿着打扮,更像是守卫皇城的御林军。
他们抬着一只一尺见宽的铁盒,路过武瑞安和长孙玉茗时,他们分明看见铁盆里,交叠游弋着密密麻麻的黑棕色虫子。
长孙玉茗尖叫起来,慌忙缩进武瑞安的怀里,武瑞安拍着她的肩,让她不要害怕。
“武王爷,好好享受,您会喜欢的。”二人将铁盒扔进水牢,随后立即退了出去。如此阴暗潮湿的环境里,他们片刻都不想多待。
长孙玉茗挣扎着站起来,走到水牢边,只见漆黑的水里有细密的水珠翻滚浮起,四周的墙壁上,更有许多黑色的虫子在蠕动。
“那、那是什么东西?”长孙玉茗几欲昏厥,狱卒见了连忙想去扶她,却被她躲开了。
她单手撑着墙壁,左手捂着胸口,喘息不止。
武瑞安走过来,看了水牢一眼,淡淡道:“那是水蛭。”
“水蛭?”长孙玉茗陡然睁大双目,不太明白他的意思,但光听这名字,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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