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三嫂嫂安好。&rdo;
对面是小小的绿姐儿,她才四岁大,穿着鹅黄色月季妆花褙子,长得粉雕玉琢的。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。
&ldo;不用行礼了,起来吧。&rdo;顾晗摆手,问她:&ldo;你这是往哪里去?&rdo;她记得绿姐儿和灵姐儿同住在重霜楼,是东跨院那边的……她怎么往西跨院来了?
&ldo;……我想去兰阁看看月姨娘。&rdo;张绿的声音很小:&ldo;我想她了。&rdo;
月姨娘全名王月,也是张修的通房丫头提上来的,生了张绿。
伺候她的丫头雪儿赶忙开口:&ldo;三少夫人,六小姐只是有这个念头,您放心,奴婢会劝阻住的。&rdo;她梳双髻,穿水青色比甲,是大丫头的装扮。
在大家族里,特别是张家,小妾或者姨娘生的孩子,都是抱养在主母身边的,没有主母的允许,孩子是不能见生母的。
顾晗知道雪儿怕自己和王氏说,便&ldo;嗯&rdo;了一声,笑了笑:&ldo;你做的好。&rdo;她去拉绿姐儿的手,&ldo;绿姐儿,为什么想见月姨娘呢?&rdo;
张绿看新嫁进门的三嫂嫂笑的很温柔,不像四姐姐一样每次一见她就非责即骂,胆子便大了些:&ldo;绿姐儿刚才得了祖父的夸奖,还有银票……&rdo;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让顾晗看,&ldo;我想和月姨娘说一声……&rdo;语气里还是孩子气的雀跃。
顾晗莫名就有了怜惜,&ldo;绿姐儿现在不要去和月姨娘说,等到逢年过节时再说好不好?到那时候,月姨娘会开心的。&rdo;
&ldo;为什么呀?&rdo;张绿稚气地问道。
顾晗想了想,尽量说了些张绿能听懂的话,&ldo;因为逢年过节的时候,月姨娘就可以见到绿姐儿了。&rdo;依照王氏的脾性,要是知道绿姐儿暗地里去见其生母,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……月姨娘遭殃不说,绿姐儿恐怕也会被波及。
张绿是懂非懂地点点头,刚要说话,张居思也从甬路上走了过来。领着一大群的丫头、婆子,浩浩荡荡的。她是在花园的方向走过来的。
&ldo;哟,三嫂嫂和六妹妹说什么私密话呢?让我也听听。&rdo;张居思笑的娇艳如花儿,走到近前还给顾晗屈身行了礼。
&ldo;四妹妹玩笑了,我不过是偶遇了六妹妹,闲聊两句而已。&rdo;顾晗微微一笑。
张绿一看见张居思,立马放开了顾晗的手,怯生生地:&ldo;四姐姐安好。&rdo;
张居思揪了揪张绿的丫髻,&ldo;你干什么去了?&rdo;
四姐姐揪的她丫髻有些疼,张绿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,&ldo;我去兰……&rdo;
雪儿却上前一步,大声说道:&ldo;……六小姐是想去看兰花。&rdo;张家的小花园也种了一小片兰花,走过西跨院就能看到。
张居思给夏蕊使了个颜色,没说话。
夏蕊走出来,却反手给了雪儿一个耳光,&ldo;主子们说话,你插什么嘴?&rdo;
顾晗的脸色一冷,张居思跋扈也就罢了,连她的丫头也跟着跋扈,一句话说不好,就敢打人。
&ldo;是,奴婢知错。&rdo;雪儿跪在地上,磕头认错。
张绿瑟缩的更厉害了,一般都是雪儿挨打后,下一个就轮到她了。
&ldo;绿姐儿?&rdo;顾晗察觉到张绿不对劲,喊了她一声。
&ldo;三嫂嫂。&rdo;张绿的泪水都要流下来了,&ldo;我,我……我害怕。&rdo;
顾晗一愣,&ldo;你害怕什么?&rdo;难不成张居思还要打绿姐儿?
张居思却冷哼道:&ldo;庶女就是庶女,上不得台面的东西。&rdo;
她还要再说,陶嚒嚒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,声音刻意地低沉,说道:&ldo;四小姐,到了该学女红的时间……&rdo;
张居思最近都是和陶嚒嚒形影不离的,知道她这是提醒自己,便笑了笑:&ldo;……那走吧。&rdo;她头抬的高高的,嫡女的作派让她用了个十成十。
张绿瞅着张居思的背影不见了,才去拉了雪儿起来,&ldo;雪儿,是我对不住你。&rdo;雪儿每次都是因为她挨打,她是知道的。
&ldo;六小姐,您折煞奴婢了,以后可不能当着四小姐的面说您要见王姨娘。&rdo;雪儿说道。
&ldo;我记下了。&rdo;张绿的心情很沮丧了,却还给顾晗行礼,&ldo;三嫂嫂,绿姐儿要回去了。&rdo;
顾晗揉揉她的额发,&ldo;去吧。&rdo;庶子女的日子一向都难过,她是知道的。别说了张家了,她们顾家不也是这样吗?没有真正的主子会去在意庶出的孩子。庶出的女孩儿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,随意生长的。庶子能为家族绵延子嗣还好些,可以自己挣功名,有了本事再一成家立业基本上也就立足了。
她前世受王石母女百般的揉捏,也有张居龄庶子的身份在里面的。
雪儿跟着张绿往前走,到顾晗身边时,屈身行礼:&ldo;多谢三少夫人了。&rdo;刚才的事情要是三少夫人多说一两句,四小姐都不用夫人出手,就当场教训六小姐了。
倒是个有情义的丫头,而且还聪明……顾晗笑了笑:&ldo;好好地伺候着六小姐,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,来秋阑阁递个信。&rdo;绿姐儿还那么小,却很懂事,能帮忙的她还是愿意帮一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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