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真漂亮的狐狸眼冷光乍现,但她并没有开口辩解。这种段位的撕逼,反转必须越晚越精彩,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。眼见那几个妇女越说越起劲,被围在中间的孟真却一言不发,地质一队的职工有点慌了。该不会嫂子真像她们说的那样吧?那他们队长可真是被鹰啄了眼啊!大家期待的目光落到孟真身上,希望她开口解释一下,就算撒谎也行啊,至少别让他们队长成了笑话!李丽看着刚才还和她唇枪舌战,气焰高涨的孟真,此刻沉默寡言的样子,冷笑道:“有些女同志挺有能耐啊,跟老光棍睡过转头又能嫁给刘队。”
张雪接过话头:“哼,仗着有几分姿色被刘队救了,上赶着追人家,你们是没看见那天在卫生所,啧啧,说出来我都替她害臊。”
其他人的好奇心立刻被吊起来,齐刷刷看向张雪:“她干了啥,快给我们说说。”
张雪顿了顿,吊足气氛,才继续道:“人刘队坐着呢,她就往人家身上倒,全身跟没骨头一样。换你们,谁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来?”
“哎哟我滴个娘呀,狐狸精都没她这么骚,没眼看了……”“没准儿那些男同志就吃她这招!真下贱!”
“人家可是被老光棍开过光的,能没点本事儿么?”
已经结婚的妇女们相视一笑,彼此眼中都懂“那点本事”的含义。有人感叹:“嗐,白瞎这么优秀一个男同志,好心救人还被个二手货给赖上了。”
“是呀,你说早知道娶个文工团的姑娘多好,何至于被那种货色给缠上。”
对比之下,地上的宋莲就显得纯良多了,有人又回头劝导她:“宋同志,你就该留下来让刘队给你安排个工作。他都能帮一个被人玩剩的二手货,肯定也能帮你。”
“再不济,凭刘家在西市的背景,帮你拿个返城名额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。”
宋莲抬起头,期期艾艾的眼神扫向话题中心的孟真:“哎,大家别说了,怪就怪我没有孟同志那样的好运气。”
事实上,她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给她支招,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。原来昨晚救她的男人不仅长相帅气,工作和家世也很厉害,她要是能跟着这样的男人,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会被知青办抓回去。孟真也就是比自己运气好了一点,要那天落水的是自己,指不定现在就是自己跟刘宇洲处上对象了。她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。气氛烘托得差不多,孟真似笑非笑地看向宋莲,语气担忧道:“宋同志,你伤口怎么样了?上药了没?”
当事人终于开口,众人都屏息凝视,想听听她要怎么辩解。结果她反而关心起宋莲来了?宋莲以为她说的是脚上的伤口:“我,我没事儿,张医生已经帮我包扎好了。”
孟真点点头:“哎,那就好,也不知道老光棍憋了多久,把你那儿折磨得又红又肿,我瞧着都疼。你也真傻,我都知道装死躲过糟蹋,你怎么就一根筋地非和老光棍做了真夫妻呢?”
“赶紧让张医生帮你开点药,别肚子里揣了老光棍的种,以后二婚带个拖油瓶惹婆家嫌弃。这事儿张医生最有经验,她和赖三的孩子就是药没的。”
一连串话像炸弹一样炸得众人都呆滞了。这是拔出萝卜带出瓜呀!张医生居然怀过赖三的孩子?!本来张雪和赖三的事儿他们也是将信将疑,毕竟最先是从工棚那边传出来的。谁知道是不是瘌三蛤蟆想吃天鹅肉,瞎编的。但现在一听,啧啧。看不出来张医生这么饥不择食。众人探究的眼神立马转向张雪。张雪眼底浮起一抹恨意,明明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赖三替她澄清了这事儿,小贱人三言两语又挑了出来。而且这个贱人也太会转移话题了!她不能上这贱人的套,自乱阵脚。平复下心底翻涌的怒意,张雪嘴角噙上一抹嘲讽:“贱人,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,我和赖三清清白白!别以为把我推出来就能混淆你和老光棍睡过的事儿!”
旁边的宋莲也附和:“孟同志,你在说什么呀,我和张医生都还是黄花大闺女,被糟蹋的明明是你呀!”
呵呵,两人还真是一丘之貉。孟真也不慌,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:“你俩这么斩钉截铁,是躲床底下看见的?”
宋莲脸色一滞,还没来得及反驳,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:“王书记来了!”
众人回头,果然不远处,王书记一群人正往这边走。刘宇洲面色森寒地跟在旁边,陈文涛则翘着嘴角,一副看好戏的神情。后面还有工会和妇联的同志。一群人浩浩荡荡,显然是得知了河坝这边的情况临时赶过来。“怎么回事儿?都闲得没事儿干是不是?”
王书记板着脸,表情不怒自威,冷肃的视线扫过众人。刚才那几个骂得最凶的妇女此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。反而当事人孟真,一脸云淡风轻地回视着王书记,一点没被书记的威严吓住。地质一队的郑强赶紧站出来解释前因后果。王书记越听脸色越沉,都是些什么事儿!原以为小洲的结婚对象是家里介绍的,没想到是只认识两天的女同志,要是被他家里知道,指不定闹得多血雨腥风。还好他那儿有婚检报告,否则此刻听见那些谣言,肯定就当真了。王书记表情严肃,对着众人正色道:“刘队长的结婚报告是我批的,各类材料已经通过组织审查,亏你们还是党员家属,听风就是雨,一点觉悟都没有。”
张雪才不信这套,她知道王书记和刘家是世交,肯定维护刘宇洲的面子。“王书记,刘队长和孟同志也才认识几天就领证了,而婚检至少要提前一周去医院排队。”
言下之意,两人肯定没做过婚检,更不可能提交齐全的材料,王书记是在偏袒两人。因为国家高级研究员会涉及到很多保密信息,所以组织对个人婚姻状况要求比较严格,各类材料缺一不可。刘宇洲勾着嘴角,似笑非笑地看了张雪一眼。很好,他还没来得及追究对方下药的事儿,对方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找死了。工会主任王梅站了出来,没想到这个张医生这么难缠,她解释道:“婚检是刘队长找市医院朋友插队做的,当天就拿了结果。人两口子清清白白被你们编排成这样,真不害臊!”
张雪冷笑,凭刘宇洲的能力,只要他想,篡改一下婚检证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。“既然是朋友做的,有没有可能结果也被篡改过?毕竟宋莲同志可是亲眼看见孟同志刚下乡就住在同村老光棍家,要不是两口子,谁会住到陌生男人家里?”
这句话难听,但似乎也有点道理。万一刘队长就是鬼迷心窍,不介意自己媳妇儿是二手货,甚至还一心帮她隐瞒呢?王梅为难地看了眼刘宇洲和孟真,怎么办,这题她不会答啊,还得当事人自己出来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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