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语山笑道:“四妹妹从来追求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,连父亲当初纳小妾,四妹妹都是不赞同的。四妹妹的想法很特别。”这话明着是说寒雁对待爱情坚贞不渝,可是听在众人耳朵里,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
果然,只听一为妇人立刻义愤填膺道:“身为儿女,怎么能过问父母的事,这玄清王妃听说今年才未曾及笄,擅自对父母之事拿主意,这是不孝。女子的想法独特?我看哪里是独特,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,不守规矩!”
此话一出,顿时引来周围人的附和声。这世上,人一旦站在高位上,必定会引来嫉妒的目光,嫉妒的目光太多,就会被人说三道四。宴会邓婵也在其中,听到庄语山的话本来想大声反驳一番,庄语山说话太难听,分明就是趁着寒雁不在诋毁污蔑她,可是自己娘亲却扯了一把自己的袖子,邓婵抬起头来,邓夫人对她使了一个警告的眼神。邓婵心中不甘,却又不敢惹母亲生气,只好一脸愤怒的望着罪魁祸首庄语山,心中不解的却是,这座上的夫人太太,有些是从前便认识寒雁的,也深知寒雁的为人绝不是庄语山嘴里的那般不堪,可是她们非但没有为寒雁平反,而是坐在一边看热闹,甚至于还赞同庄语山的话。邓婵心中有些为寒雁不值。
这其中,对庄语山的话不置可否的,还有一个人,正是李佳棋。
当初庄语山告诉她,寒雁可能成为卫王世子的世子妃,导致李佳棋一直处处与寒雁做对,直到在庄王府,自己亲眼见到庄语山勾引卫如风,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实被捉到后,李佳棋便对庄语山恨之入骨。如今寒雁已经成为了玄清王妃,断不会再与卫如风有什么关系,可是庄语山却摇身一变,成为了卫王府世子的侧妃,再过不久,自己就要进卫王府的门,成为卫如风的世子妃。李佳棋心中自然是喜悦的,能够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,是件值得开心的事。可是在李佳棋过门之前,卫如风却先娶了侧妃,而且这侧妃,还是庄语山,庄语山这个侧妃就像是李佳棋眼中的一根钉子,卡在喉咙中的一根刺,让她无法释怀,如今见庄语山仍在诋毁寒雁,心中不屑,便故意大声道:“那又有何办法?玄清王喜欢!心甘情愿为了她永不二心,而且朝堂下聘,天子为证。”
此话一出,那些个嘲笑寒雁指责寒雁的,霎时间鸦雀无声。的确啊,玄清王的做法,表明了他一辈子只会有寒雁一个妃子。女子们嫉妒一个人,首先是要看她值得嫉妒才行。身为女子,最值得骄傲的莫过于有一个优秀男子倾心相待,毫无疑问,寒雁做到了。
邓婵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李佳棋,心中十分不解,原来和寒雁死对头的一个人如今却会为了寒雁说话,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庄语山心中恼怒,李佳棋这话说的,明里暗里就是自己与卫如风的婚事是自己与他先有了夫妻之实,名不正言不顺,万般无奈之下,卫如风心不甘情不愿才将她娶进府的。心中这么想,却又不敢得罪李佳棋,只有在心中暗道,等日后李佳棋进了府,不得卫如风的心,自己得宠,到时候想怎么收拾她便怎么收拾她,遂和气的笑道:“说的是,四妹妹真是好福气。”
皇后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将军妇人说话,似乎是将夫人们方才的谈话听在耳里,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听到。陈贵妃笑意盈盈的给太后递茶,两人不动声色的将底下的动静尽收眼底,虽然什么话也没说,笑容依旧得体,眸子的深意,却不得而知了。
众位夫人小姐这才刚说完寒雁,便听的太监来报:“玄清王妃到……”紧接着,殿外便走进身后跟着两个丫头的寒雁。
却见这少女,身量到底为长成,看着有几分稚气,行动间却见大家风范,毫无紧张羞涩可言,仿佛金枝玉叶的公主,一步一步不疾不徐,沉稳有度,乍一眼看去,令人不可置信,哪一家十三岁的少女,便有这般的淡定从容。
待她走进了些,众人看的更清楚,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女,却也只是眉目清秀了,容颜比不得庄语山的美艳夺目,反而像是一股清泉,舒舒服服的流过人的心间,妥帖细致。她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棉袄,绣了繁密的花纹,衣襟上皆襄珍珠翠玲,外罩金边琵琶对襟外袄,系一条粉霞锦授藕丝锻裙。脖颈中挂了一串明珠,梳着一个望春髻,既端庄又活泼,嘴角翘起,笑眼弯弯,极是乖巧温顺,然而那乖巧温顺当中,却又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薄,就是这凉薄,令她仿佛高高在上的世外人,冷静嘲讽的看着世间一切,不入戏,亦不掉泪。
这小姑娘,虽貌不惊人,却似乎有一种魔力,仿佛她所有的才华惊艳,都深藏在她平静清澈的一双眸子中,让人无端有些畏惧。
这和庄语山嘴里,京城中人传说的那个善妒刁蛮,不孝狠辣的形象完全不符。
寒雁弯下腰,朝上头人行李:“寒雁给太后娘娘,皇后娘娘,贵妃娘娘请安。”
太后挥了挥手:“起来吧。”
寒雁谢过。
却说陈贵妃却不让她回到席上,而是看着她道:“如今你是玄清王妃了,行事须得更加注意才行。”遂又唤道:“语儿。”
庄语山连忙站出来,道:“娘娘。”
陈贵妃便令她上前,拉住她的手,一脸温柔的笑意:“本妃从前便瞧着世子是个年轻有为的,如今你做了侧妃,本妃看你进退知礼,是个好的,便心里喜欢的紧。”说完就拔掉自己头上的簪子插到庄语山发髻上:“没什么好送的,这个簪子送给你。”
庄语山受宠若惊的摆摆手:“娘娘,这可使不得,臣妾什么都没做……”
“叫你拿着你就拿着。”陈贵妃似乎是有些着恼:“本妃是心疼你才送你。”
庄语山连忙道谢,又与陈贵妃说说笑笑。
他们这般说着,寒雁却仍是站在陈贵妃下首不能动弹,陈贵妃没有令她下去,反而只顾着与庄语山说话,将她晾在一边,明显是故意为之。太后也只是低头喝茶,没有为寒雁解围的意思。皇后往这边看了几眼,又转过头与将军妇人说话去了,似乎是不想掺合到此事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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