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份是假的,身份证却是真的,市公安局盖戳签发,二九四这家伙的身份明摆着是被公安&ldo;套牌&rdo;了。
还给套了个qiángjian犯的牌,这帮公安当初得有多恨这人啊,抓捕过程肯定不太顺吧……
邵国钢那天去到北郊的军区首长大院,让门口的警卫通报,进到里边儿,才见着邵钧。
小楼后身的花园里,顾老爷子蹲在那里,专心致志地侍弄他那几十盆花花草草,亲自浇水,灌肥料。
邵钧在花园里折腾那个紫藤架子,摇晃出一地的花瓣。他小时候就喜欢爬那个架子,爬到上边儿下不来然后哭着等人捞他,从小就是个又能闹又会哭的小孩,整个大院出了名儿的。大院里的后勤gān事和警卫员们一说起来就是,老政委家的小钧钧,今儿又把自己吊阳台栏杆上了还是掉水沟里了,又蹲在那儿嚎呢,嗓子都嚎劈了,哭一天都不带喘个气儿,死宁死宁的脾气,他不累啊!
邵钧在京城公子哥儿圈子里能排上一号,不是因为他爸爸那个局长,而是因为他姥爷。顾老爷子早就退下来,手里没什么实权,却仍然是大院里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老人儿。
邵国钢走过去,跟老爷子点点头:&ldo;爸。&rdo;
顾老爷子看了一眼,背着手,走了,不理他。
邵国钢也不说话。他不想来看人家脸色,惹不起老爷子,可是不来这儿都见不着他儿子。
邵国钢找儿子一起出去吃顿饭,邵钧说,吃过了,吃饱了,姥爷家保姆做的好吃,不出去吃。
邵国钢忍着怒意,说:&ldo;你还拧巴?钧钧,你觉着我冤枉你手下的犯人?他怎么会冤枉?哼……&rdo;
邵钧垂下眼,固执地说:&ldo;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公安的作风,老觉着你们自己人特聪明,其实好多案子办得特蠢,手还特黑。&rdo;
&ldo;这人黑社会,对吗?公安部前一阵拆的那几个大案子,有他?&rdo;
&ldo;这人根本就不叫周建明,这人谁啊?&rdo;
邵钧连珠pào似的。
邵国钢极力心平气和地说:&ldo;钧钧,你以后别随便跟这个犯人接触,别走得太近,你这个工作,尤其要注意安全!……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方法,有我们这方面的考虑,这样做是避免二次犯罪。&rdo;
邵钧一句就给顶回去了:&ldo;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方法!这人现在是在你们局里,还是在我队伍里?&rdo;
邵国钢怒了:&ldo;我gān多少年了?你gān几年?你懂点儿事成吗?!&rdo;
邵国钢心里还是关心这宝贝儿子,牵挂着,又管不住,只能gān着急。爷俩这么多年都呛着,张口就没好话。
再者说,罗老二当时怎么被抓的,怎么审的,这能随便说出来?
邵国钢有作为公安的道理。当初能抓到罗qiáng,公安部督办、全国通缉的a级逃犯,最后能审出来,动用多少警力?费多大劲?
罗家兄弟俩绝对不能关在同一所监狱,互相不能见面儿,甚至不能用真实姓名,就是防止他们再次串联,在牢号里再搞出非法组织。另外,也是为犯人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,对于罗qiáng这号人,旁人不知道他是谁,顶多就是抱个马桶,反而对他最安全。所以邵国钢考虑的更深,更全面。
邵钧却也有他的道理。gān这行时间长了,思维意识已经是监狱里那一套,邵局长理解不了。
在监狱里,不管你是杀人的,放火的,黑社会的,还是小偷小摸的,这些人都算一类,是待遇正常的犯人。此外,那些贪污诈骗的经济犯,因为学历高,有文化,在牢号里被当作知识分子看待,通常更受大伙尊敬着。只有犯了qiángjian罪猥亵罪的,自成一坨,站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,那都是败类,人渣,是等待被正义群众bào力专政的对象。
邵钧觉着,他从一开始就把周建明的阶级成分给划错了,把这人从人民群众划进黑五类,确实属于&ldo;冤枉&rdo;了对方,不厚道。作为管教,作为自己班崽子们的&ldo;亲爹&rdo;,这样会严重影响他在一大队里的威信,说话没个谱,以后在犯人面前不好混了。
邵钧最终也没跟他爸爸吃饭,从大院出来,随即就被哥们儿一个电话拎走。
沈博文在电话里,声音含混不清,一听就是高了:&ldo;钧儿,想你了,过来‐‐&rdo;
邵钧说:&ldo;闲得没事儿找你傍家去,想我gān啥?&rdo;
沈博文:&ldo;傍家没你好玩儿,钧钧……&rdo;
邵钧笑骂:&ldo;你丫的……&rdo;
邵钧开着车,车上装着喝高了像个麻袋一样横在车后座里的沈公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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