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脸在时槿之眼中幻化成一个中年女人的模样,恐惧如影随形。
“走开……”
“我不吃药,放开我……”时槿之用力挣扎着,额角漫起细密的汗珠。
傅柏秋听得满头雾水,扶着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,皱眉:“什么药?你看清楚我是谁?”
时槿之怔怔地看着她,脑袋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,一阵阵钻心的疼,又像被电锯割断了神经,记忆一跳一跳的,意识朦胧。
“毛毛……”她低喃着她的小名,脱力般往她怀里栽,“好疼。”
“头吗?”傅柏秋伸手贴住她额头,手心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汗,指尖颤了一下,“怎么好好的会头疼,你是不是又喝酒了?以前不会这样啊……”
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,她声音微微发抖,心底焦虑沸腾不止。
“唔,没有。”这次疼的时间明显变长,时槿之咬紧了牙关,几乎要晕厥。
傅柏秋心急如焚,深吸了口气:“走,去医院。”说完拉过她胳膊搭在自己肩上,搂着她小心缓慢地站起来。
时槿之绵软无骨地挂在傅柏秋身上,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,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委屈。
傅柏秋生平第一次开快车,从小区到附一院二十多分钟的车程,硬是被她缩减到了十五分钟,如果再幸运些一路绿灯,还可以更快。
大医院人多,门诊大厅热闹得像菜市场,挂号处排着长队,一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头,傅柏秋搀扶着时槿之坐到休息椅上,柔声安抚:“你坐一下,我去排队。”
时槿之按着太阳穴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脑袋没刚才那么疼了,只是有点晕,出了一身冷汗,她靠着硬邦邦的椅背调节呼吸,无力地撑开眼皮,目光落在队伍里的黑色的身影上。
同住将近一个月,傅柏秋每天穿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灰色,配上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,让人望而生畏。
以前她不是这样的。
她喜欢紫色,粉色,喜欢可爱的小物件,少女心的小玩意儿。
时槿之沉浸在回忆里,痴痴地望着那人站立难安的侧影,脑内疼痛逐渐减轻,恰好此时傅柏秋转过视线望向这边,两道目光交汇碰撞,一是痴缠,一是复杂。
如果没有这七年空白该多好……
挂上号,傅柏秋扶着时槿之坐电梯上楼,等了几个病人后进去诊室。
医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,看着斯文儒雅,时槿之很乖也很配合,他问什么就答什么。
傅柏秋在旁边听,心乱如麻。
“近期是否有服用精神类药物?”问到这个问题,时槿之愣了一下,神色有些躲闪,飞快地看了眼傅柏秋,抿唇不语。
医生注意到她的举动,对傅柏秋道:“家属可以回避一下吗?”
傅柏秋默然,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,起身出去。
外面坐着几个排队等待的病人,她找了个靠近门的位置坐下,仰头凝望着天花板上凝滞的冷光,脑海中浮现起这些日子以来印象深刻的场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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