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明笙笑了笑,并不接话。
曹芳道:“驸马,家事且放一边。”
沐安辰无法,他又不是李桓林,全没脸皮,不知何谓丢人献眼。又见何秀受了一场牵连,面色苍白,无一血色,不禁心中愧疚,自悔行事不周。
青黛盯着何秀,看了一眼又一眼,似有不解。
茜红压低声:“哪里不妥?”
青黛道:“我看这小娘子有几分面善,只怎也想不起与谁生得仿佛。”
茜红道:“你一惯只在公主身前,又不曾外出,能见得几个人?再细想想。”
青黛咬了下唇:“你别说话,分我心思。”
姬明笙听她二人窃声细语,微摆了下手,叫她二人噤声,茜红和青黛忙收声站好。
姬明笙轻笑,回首抬眸,就见一人携周身冷色,大步流星而来,似一把淬染过万人鲜血、锁万鬼啼哭的利剑,剑收,敛杀气入鞘,拭刃手中带腥。
这人的手上不知沾过多少人命,脚下不知踏碎多少人骨,恶名在关外不知夜止多少民族小儿啼哭。
但他却有如画眉目,只是这幅画,以血为墨,画的是疾风劲草,画的是云遮月羞,画的是苍苍风沙与万千杀戮。许画卷未尽处,有梨花照水,依稀柔情。
这便是楼长危啊!
这便是她阿父曾得意非凡,赞道:若名将如美人,朕得楼将军此等绝世之姝,愿散尽三千后宫。
可惜绝世名姝“楼美人”,全身血腥煞气,也就姬景元一人能赏。没见楼美人一到公堂,里里外外,人悄声稀,被“名姝”轻飘飘看一眼,都觉和脖子根凉嗖嗖的,听闻楼将军砍脑袋,一刀必断,绝不连着皮带着筋,割韭菜都没他割人头利索。
众人摸罢自己的后脖根,又默契地看向李桓林,李大傻子刚才还呱呱呱地败坏楼将军的名声,就是不知李大傻这颗大头能不能和身子一刀两断,利落分家?要是剩下半拉要断不断地岂不凄惨?
曹芳对着楼长危不耐的脸色,竟有几分心虚,为这桩破官司将他叫来公堂作证,好似…确有点打扰大将军。
楼长危听罢前因后果,看了眼李桓林,泰国公府的小郎君,五大三粗、高胖如罴,再看模样,眼小不能聚光,嘴大不能吃四方,一看便是傻吃横玩,成日混混沌沌不知所以然的高门纨绔。
“昨日争斗,先动手的是李桓林。”楼长危负手道。
“啊?”李桓林呆了呆,指了指自己,“我啊?”
“你们为一名卖身女起了争端,你先行推搡了驸马一记,驸马不防之下,险些跌倒。”楼长危又扫一眼比他尚高一个头的李桓林,“空有千斤力气,却无一丝还手之力,坠了祖宗威名,可羞也不羞?”
楼长危说得直白,沐安辰纵是得他证词可佐真相,还是觉得莫名丢脸。
曹芳却是大松一口气,不管是李桓林还是沐安辰,他都想让这二人吃点教训,这不整好?俩都不无辜,各有错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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