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着,提起茶壶,不紧不慢替她倒满茶水。
她怔然,懵懵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钟逾白看着她,继续说道:“我想见你的理由。”
“……”
纪珍棠垂下了脑袋,揣摩着这句话,脸色变成很复杂的红润,过好半天。
她很小声地,问一句:“你是不是看到了啊,我给你发的,又撤回的内容。”
钟逾白不答,浅浅地凝视她片刻,轻喊一声:“阿珍。”
随着她抬头,他正色问:“告诉我,为什么难过?”
她摇头,不肯多言:“不想说了,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我玻璃心,伤春悲秋,自讨不快。”
“玻璃做的心?”钟逾白好像是没太听过这样的说法,他沉默地思索片刻,说道,“那我把它捧在手里,再听你说。”
他说着,将手中的杯子托在掌心,给她示意:“免得摔到地上,会碎掉。”
她不说话。
“好吗。”
如果不是他出现,她是察觉不到难过里还裹着一层委屈的情绪。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,流泪不是罪过,她也会以为一颗玻璃做的心罪该万死。
纪珍棠扁了扁嘴巴,像是在克制着情绪。
钟逾白见微知著,取出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,掖进她的手心。
“不哭。”
第23章第23章
◎这天夜里,情调浓稠◎
“可是没有一个人会托着另外一个人的心,到地久天长,手酸了,自然而然就放下了,耐心有期限,爱意有尽头。”
纪珍棠没有哭,反而挺平静的,她一边说着,一边将那块帕子塞回他的手中。
钟逾白平静地看着手中的帕子,又听见她说——“你说的,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。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也是你说的。商人讲话多违心,我能信几句?”
她映着水光的眼像是孤寂飘零在宇宙里的星辰,而此刻这颗孤单单的心正围绕着他转。寻求落地,又仍有犹豫。
钟逾白借着灯光打量她高眉骨,深眼塘的高级骨相,在微微皱眉的时候,她那双浅得不需要人揣度的眼里,困惑昭然若揭。
与困惑相伴的,还有一点期许。
期许他的反驳,等着他快说耐心没有期限,爱意没有尽头。
期许地说着,快点哄一哄我,骗一骗我,我很需要。
钟逾白道:“人不止一重社会身份,我同你谈过生意?”
言外之意,在你面前,我并非商人。言外的言外,我讲的话还是讲求几分诚心的。
纪珍棠的困惑慢慢消解,她几分俏皮地扬了扬眉:“那你在我面前是什么身份啊?”
他说:“你认为如何,我统统接受。”
纪珍棠瞳仁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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