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枝枝并不是刻意要隐姓埋名的,可是她答应了姆妈,不再对外人说出她的身份。
并且,暗室之内姆妈的鞭笞还残留在她的噩梦中,她无法开口。
她想,有朝一日她还是会承认她的身份的,在她求得姆妈的同意之后。
尤怜一怔,然后冷笑:“你以为这样说了,就会让我放弃?”
虞枝枝摇了摇头。
尤怜看着虞枝枝油盐不进的样子,本来的快意减退了七八分,她想要伸手扇虞枝枝一巴掌,但是看着虞枝枝满不在意的神色,她又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。
尤怜气急,她只好用力推开了门,将摇摇欲坠的门框拉得哐哐响。
虞枝枝叫住了她:“尤怜?”
尤怜嗤笑了一声,转过身来:“还是害怕了?”
虞枝枝缓缓说道:“我入洛京的时候,曾经看见过卷宗,上面记录的是云中郡罪臣之女,很凑巧的是,我们都来自云中郡原阳城。”
她盯着尤怜的眼睛:“外人并不知晓,卷宗上也从未记录过原阳城,你为何知道,我们都是原阳城的罪人女眷?”
尤怜身影晃了一下,瞳仁微微散开。
虞枝枝接着说道:“大败之后,我同姆妈曾经拜访过许多军户,我记得,有一家就是姓尤,是个屯长,难道他是……”
“你去过……”尤怜怔怔准备要说什么,但她停住了。
她夺门而出,跌跌撞撞在雪中奔跑着,虞枝枝看见她的斗篷掉下来了一半,她的手却没有去扯斗篷,而是在捂着脸。
她像是在哭。
虞枝枝对她的背影喊:“尤怜!”
尤怜没有听到,雪地里留下一行狼狈的脚印。
虞枝枝在漆黑的屋子里沉默待了许久,终于她还是走出了门。
下午从齐琰寝殿出来后,她在东厨煨着药,要是现在不快些过去,药汤怕是要熬干。
她来到东厨,从灶台上拿了一块布,隔着布将煨药的罐子揭开,只见罐子内只剩了一半的药汤,水被蒸干了不少,药汤显得格外浓稠。
虞枝枝重新盖上盖子,隔着布将罐子拿起。
因为方才和尤怜说了许多的话,她心神恍惚,将药罐端至胸前的时候,不小心脚步一晃,滚烫的药汁就到进了她的胸口之处。
她疼得“嘶”了一声,药罐应声摔到地上,药汁泼了满地。虞枝枝没来得及心疼她熬了许久的药,她忍着痛,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寝屋。
她关上门窗,脱了衣裳,对着铜镜端详,只见铜镜中的自己双眸沁水,鼻尖微红,往下看去,胸脯一片凝脂般的肌肤已经烫得发红,生了好几个水泡。
见状,她不由得情绪更加低落起来。
她看着铜镜发呆,忽听见窗外有阵熟悉的脚步声,她心一紧,听出那是郑姑姑的的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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