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两坛酒尽。
尤落崖也已喝得晕晕乎乎,他将酒碗举起来,大着舌头接话:“高兴!高兴!来!何姑娘,别管阿舟,我、我敬你。”
“不、不,我、是我敬尤先生。”
两个醉鬼还在谦让,李舟秋看不下去,三两下将他们手中的酒碗夺了过来。
“行了,都别喝了。”
说着,李舟秋一边抱起软绵绵的周江满,一边对安时意道:“阿意,今日时辰也不早了,我们就先回去了。”
家中没收拾,没法留人住宿。
安时意也没客气,利索道:“好,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李舟秋背着周江满离开尤落崖家,往客栈的方向走。
尤落崖东倒西歪地起身,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。
直到她们彻底淹没在黑夜中,尤落崖才擦了擦眼角的泪,低头痴痴笑,阿舟还活着。
彪悍的安时意这一刻十分温柔,她从后面环住尤落崖的腰,将脸颊贴在他后背上。
尤落崖沙哑着声音,轻声道:“阿意,其实冰川那次,不是我和阿舟第一次碰面。”
“陵水旱灾那年,李明传贪墨赈灾银,我潜入他府中去偷银库钥匙,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阿舟。”
李舟秋寒着面,手执长鞭,将那贪官吊在她面前,一鞭抽得贪官昏死过去。
“这一鞭,是替陵水百姓。”
“啪——”
“这一鞭,是为当今圣上。”
贪官被抽昏又抽醒,惊惧之下半身失禁,最后破着嗓子喊:“你、你无权处置我……圣上只命你前来视察,你无权……”
“陵水大旱,民不聊生,你身为陵水父母官,无所作为且罢,居然胆大包天贪墨赈灾银!上辜负圣上,下愧对百姓,死有余辜!”
“莫说鞭你,就算斩你,又有何不可!”
贪官被她吓破胆,最后抖着声音威胁:“我、我要死了,你就永远找不到赈灾银!”
尤落崖嗤笑,他悄无声息离开。
夜晚,尤落崖将寻来的钥匙并着一张纸条送进李舟秋的房里。
尤落崖以为女武将行鞭时说斩贪官是气头上的冲动话,没京中旨意,她如何敢?
但万万没想到,她真敢。
寻到赈灾银的当日,女武将就将李明传拉到午场给示众砍了。
被拦截的赈灾银很快用到百姓身上。
新上任的官战战兢兢,用尽心力赈灾抚民,生怕慢了丝毫就被李舟秋给抓住小辫子。
后来,尤落崖还在他处碰到过李舟秋。
只是两人从未有正面交集,李舟秋始终不知数次出现在她房中的东西,皆是他所送。
前往冰川寻宝是真,遇到李舟秋是意外也是真,但救李舟秋,是他从未犹豫和敷衍过的。
尤落崖说:“她是诏安的好官。”
他是不入流的盗贼,只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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