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鹤回了驿站,从偏门而入。
裴醉提了口气,蹬着嶙峋的枝干藏于树内,透过茂密的树叶,看清了段鹤驿丞房旁的一座小屋,砖是新垒砌成的,依稀可见赤红色纹理。
那间房子没有门槛,拉车直接可以进屋门。
段鹤很快地便卸货出门,然后将屋子反锁上,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,走到马棚那匹暗黄色土马的身旁,从饲料槽中徒手抓了一把干草,喂给了那千里马。
他虽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,可是颤抖的干草杆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。
裴醉藏在树影中,树叶上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脖颈淌进衣领中,凉风乍起,吹得他微微寒战。
裴醉怔了怔,不由得失笑。
他自幼习武,甚少被寒意侵袭入体,更不曾被凉风一吹,便陷入这等狼狈的境地。
他收回拨弄树叶的手,转身想要从树上跳下,可忽得微弯了腰,抬手按着胸口尖锐的刺痛,扶着树干压抑着咳嗽,却仍是满嘴的血腥味道。胸口的凝滞感愈发浓烈,他猛地呕出一大口血,竟像是停不下来一般,连着又喷出几口血,将面前的树叶都沾上了暗色血迹。
他跌坐在树干上,疼得几乎蜷缩成一团,可偏偏身体提不起力气,又不敢昏过去,只能放任自己在这波涛汹涌的疼痛中浮沉挣扎。
约一盏茶的时间,终于将这难耐的痛楚熬了过去,整个人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一般。
他努力了几次,也没能站起来。
“该死。”裴醉抹去唇边的血痕,眼帘微垂,攥掌成拳,微微发颤。
他又掏出一个瓷瓶,取出一颗续命的补药,含在舌间。
方宁那唠唠叨叨的话语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‘一边养生一边寻死的人,全大庆也就殿下你一个了!’
“吵死了。”
裴醉眼前黑雾不散,按着额角,倚靠在湿淋淋的树干上,右手攥着心口衣裳,布料褶皱从指缝中漏出,不时闷声低咳。
片刻后,两丸药效终于起了作用。他攥了攥手掌,久违的气力又回到了身上。
他怀念地握着雁翎刀鞘,长长舒了口气。
能拔刀就好。
几个呼吸间,他便敛起眸中的万般情绪,抬手取下身后的行囊,换了身皂袍锦衣,腰配鸾带,手握雁翎刀,将天威卫的令牌系在腰间,敛眉肃容地走进了驿站大门。
驿卒查看了腰牌和驿券,连忙将裴醉请入驿站中,将他恭敬地引入木阁楼二层东侧的上等厢房中。
“原来是天威卫的大人,这次来同辉是有公务在身?”驿卒粗眉大眼,五官端正,身材消瘦,衣裳破旧,灰色的官服已经被浆洗得发白,那粗布料透着光,再磨几次,便要破洞。
“是。”裴醉淡淡应了。
“这几日驿站繁忙,大官人们都在咱们这驿站歇脚,若小的有什么照顾不周的,还请大人见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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