漕运司坐北朝南,东西两院内各八个朱檐灰瓦矮阁。
李昀被请到了西院的暖阁中,木门早已敞开,当中坐了一人,身着朱色公服,胡须花白,对着烛火仍在禀笔疾书。
闻得脚步声,他缓缓抬起头,脸上不染风霜,看不出将近五十的年纪。
“殿下。”申行声音低缓,礼数却周全,笑着朝他拱手道,“怎么有空到望台来?”
“昀并非特意前来叨扰。”李昀亦朝他回礼,“只是途径望台,漕运不通,只好在此暂住。”
“殿下说哪里话。”申行摇摇头,“这三年来,老夫日日盼着殿下前来,为的就是祝贺殿下洗清肩上冤屈。”
李昀垂了目光,轻笑道:“多谢王爷。”
“快入座。”
申行抬手,将他请入左边下首坐,自己也从居中案台前缓缓迈步出来,自然而然地坐到他对面的红木圈椅中。
大庆,亲王和异姓王及其后代,受皇俸供养,而不必非要入仕做官。
实为‘食禄不治事’。
文林王申行是大庆异姓王中唯一一个受了祖辈荫萌,却仍能通过科举入仕,而一路凭借家室和学识坐到漕运总督之位的王爷。
若没有收到文林世子申高阳的信函,李昀压根就不会想到,这位他尊敬多年的老王爷,竟然也会与江南清林官官相护勾结密谋。
衙役跨刀前来,手中却是两盏茶。
李昀缓缓接过茶盏,轻轻掀开盖子,随手刮着水珠,并不品茶。
申行也没强求,他喝了一口,润润嗓子,又接着道:“殿下今日在码头露了身份,实在是太过冒险。望台常年有清纶教匪徒盘踞,殿下身边没人护着,若让贼人趁机绑架了殿下,又如何是好?”
李昀面带羞惭,低声道:“是昀思虑不周了。只是水患之事,非同小可,昀一时情急,还望王爷见谅。”
申行忙将李昀交叠的双手扶了起来,慈爱地笑道:“殿下自幼与小儿高阳相交甚好,实在是不必如此客气。”
李昀抬眼,见申行似乎只是随口一提,便也淡淡称‘是’,两人寒暄片刻,便又各自落座。
“我听通判提了一句,说陈琛今日似乎得了殿下青眼。”申行笑着摇摇头,“陈琛也算我的左膀右臂,就是性子直了点,嘴快了些。若他有什么思虑不周全的地方,还请殿下多多海涵。”
申行这话,便是拿今日码头,米粮混砂,淮源府运粮船的事来试探李昀,看他是否真的有心要下手管一管。
李昀便也跟他绕着圈子,道:“陈总河官性格直爽,待人亲和,昀倒觉得他可堪大用。”
“自然,自然。”这等小事,申行便给了他这个面子,“陈总河官连日修河堤,也算是功劳一件。本官日后定会将此功劳禀报工部,替他多筹谋些。”
“王爷果真如传言一般,御下有方,待民如子。”李昀继续向前递了话头,温声笑道,“实乃望台百姓之福。”
“哦?”申行身子微微向前倾,“王爷从哪里听到的传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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