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思今一并抬头去望,竟是不知不觉中,已经爬了这么高。
再有百米,就能上去。
她却驻足而立,壮着胆子喊他:“殿下,思今有话要说。”
“哦?”少年也跟着站住,却道,“原来你訾姐姐没骗我?”
“……这个,是我刚刚才想起来要说的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宴朝一侧身,就靠在了石壁上,“你说。”
贺思今想着,前世里没有她与吝惟提前介入,许是很久以后,他才知晓自己的身世。可是知晓了,却成了那副无心模样。
以前,她总觉得这个人是有些疯的。
现在,却隐约体会到一些无以名状的挫败与无力。
好比天之骄子突然走下了神坛,甚至是直接堕入深不可见的泥沼。
如今只是他自己知晓,倘若是之后真相公之于众,多少人会戳着脊梁骨,那朝中皆是人精,他身为皇子,又见不得人,当如何自处。
那一辈子,他或许是不齿自己的出生,或许是不齿面对那样的一个父皇,又或许,只是了无生趣。
宴朝不知她面上的踟蹰从何而来,更不知她接下来的话,会多么出人意料。
他只知道,面前的小姑娘走近了几步,灼灼瞧着他。
“殿下,没有人能改变过去,因为那是已经发生的事情。但不代表,因为有了过去,人便就不能好好地继续活下去。生来已经那么难了,没有任何事情,值得再为难自己。”
“……”他悠悠凝住她,没有开口。
贺思今便就继续道: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如果殿下实在是很不快乐,可以去无人的地方纵马,可以去爬更高的山,或者……殿下如果需要一个人倾诉,又不放心别人……思今愿意听着。”
“但是,殿下万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。”
“会叫一个人变得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也许,你可以选择不做那样的一个人,就做现在的你。
总好过那样一年又一年的自我消磨。
摒弃了所有的朋友,摒弃了世界。
许是山风多情吧,贺思今说完,勉力振了振精神,复又低头退后。
刚刚的话已经算是越界,如今他尚且还正常,而她连他的婢女都不是,突然不着边际地说出这些,难免有些暧昧。
可她想,能为他做的,倒是确实也没有多少,如果连这一句都不提醒,这心中,怕是也过不去。
若是随意换一个人来说这些,宴朝定是会怀疑。
可这些话从贺思今口中出,他却认认真真听进去了,甚至,他品出了其中的一点悲悯。
悲悯?
多么奇特,一个未经世事,总也担心着家族安危的小姑娘,却来悲悯他。
如此匪夷所思,又如此——情真意切。
他不知自己盯了她多久,久到头顶上响起一声咋呼:“你们怎么还……”
后头的话,訾颜说不下去了,她打算重新缩回脑袋再折回寺门前等着。
但已经有人发了话:“等着,就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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