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地,裴辞冰嗤笑了一声,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,虽然没睁开眼,但那唇角弧度上扬得过分。
于闻洲忍着不适听他笑,每笑一声他的心都寒一分,他知道林故渊和裴辞冰不是亲兄弟,可这么多年过来,裴辞冰有多照顾林故渊,他们所有人都知道,如今天水台发生这么多变故,裴辞冰对林故渊如此冷淡,别说林故渊本人了,就他们看着都不是滋味儿。
裴辞冰终于笑够了,他翻坐起来,给自己折腾茶喝:“于闻洲啊,你这话说得太有意思了。”
“林故渊为什么跪,他自己清楚得很,那可不是我逼的,更没有我去劝的道理。换言之,人家心甘情愿地跪着了却心愿,你我又何必要管?”
“大师兄!他是你弟弟啊!”于闻洲咬了咬牙,“说到底他为什么跪,还不是因为你把姜宗主关起来了吗?!生死未卜,二师兄怎么可能不担心啊!!!”
“啪——”
茶杯与话音一同摔在地上,裴辞冰一跃而下,一把就攥住了于闻洲的脖子,步履不停,直接将他撞上了大殿的墙壁,咚地一声巨响,疼痛瞬间铺满了于闻洲的后背。
他疼得咬牙切齿,睁眼就看见裴辞冰近在咫尺的眼睛。
墨色里都是怒火和疯狂的意味。
“于闻洲,但凡这句话是别人说的,今天他都活着走不出这个门。”裴辞冰手上用力,于闻洲难受得呛咳起来,“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,我当你什么都没说,我也什么都没听见,但我不想再有下次,你听得懂吧?”
“大师兄……”于闻洲艰难地掰住他的手指,“到底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……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?”
裴辞冰凑近他的面庞: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他蓦地松手,于闻洲顺着墙壁滑落在地,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。
“现在这样不好吗?天水台在姜昭越手里能有什么好?只有我当这个宗主,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那才是盛世。”裴辞冰张开双臂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你看着,于闻洲,我会让你亲眼看见天水台是如何在我裴辞冰手里发扬光大,和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不一样。”
“不好意思,漏夜前来拜访,听见裴宗主豪言壮语,真是失敬了。”郁几言挎着他的小医箱出现在门后,他的语气温良,可表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,“闻洲,我先给你看看伤。”
“多谢郁馆主,但是不必了。”于闻洲拨开他的手,扶着自己的脖子站起身,“您二位聊吧,我先走了。”
他没顾得上郁几言的阻拦,仓皇地离开了前厅,临走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关好,把沉默留给屋里的两个人。
良久,郁几言放下药箱,叹了口气:“你又是何苦?”
裴辞冰斜睨他一眼:“你也要来跟我说教?”
“我可没那么大胆子。裴少宗主接任宗主之位后,关押姜宗主,惹得二公子林故渊长跪天水台,只为求自己的义兄能让自己见义父一面。桩桩件件,雷霆手腕,真是好大的威风。”
裴辞冰转着手上的茶杯,冷冷道:“姜宗主身体欠安需要静养,我那不叫关押,那叫让他安心养病,不让人看还是我的错了?”
“姜宗主到底有没有病,有什么病,你最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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