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时箱子从车上落下来,摔裂了。众目睽睽之下,有没有儿臣插手,都是满城风雨。”
站在一旁的许为友,见李锦两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,上前两步拱手道:“陛下,此事靖王殿下避重就轻,那箱子乃是他那仵作,当着众人的面,亲手打开的。”
“六扇门乃是三法司衙门里最核心的机构,作为门主,靖王殿下理应预判到会有这样的影响,理应消除民众的担忧才是。”
“但他反其道而行,才使得如今不足一个时辰,已经是风雨,人心惶惶。”
上书房里,扁圆的大香炉中,青烟缓缓。
李义的指尖敲着眼前的紫檀木书案:“所言极是。”
他睨着李锦的面颊,那神情仿佛压着火气:“你还有什么说的?”
“儿臣冤枉。”李锦面不改色,“箱子落下的时候,摔开一个大口子,里面落出来一只手臂。”他眼角的余光睨着许为友,“此事,儿臣就算不插手,一样会是满城风雨。”
“靖王殿下怎能如此颠倒黑白?”许为友也不愿甘拜下风,在上书房和他争论了起来,“若是箱子没有打开,民众的担忧……”
“许大人。”李锦声音忽而高了几分,“民众担忧的是这路上出现了装着箱子的尸体么?担忧的恐怕是谁人能干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件吧!”
“本王一没有说这案子不破了,第二没有就那么站在那撒手不管了,第三还专门安抚了苏大人,告诉他就算是为了太子我也会还他一个清白。”李锦一眉高一眉低,瞧着许为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“许大人还想让本王如何?”
“亦或者,许大人眼中,正确的处理方案,就是在民众已经看到里面调出来一只手的情况下,把人轰走,告诉他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?”
几句话,把头发都白了一半的许为友,怼的面颊通红,他嘴唇颤颤巍巍,恼羞成怒:“巧言令色!巧言令色啊!”
此刻,只有太子注意到了李义的神情。
他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,若有所思。
李景心中咯噔一下,拦了一下许为友:“许大人,慎言。”
他上前一步,语气和缓:“儿臣有一言,想听三弟的看法。”
“问。”李义抬手,指着李锦,“想问什么就问。”他冷笑一声,“你们吵明白了,也省得朕费心劳神。”
太子颔首,望向李锦:“虽然那纸上有苏航的名字,但三弟这样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,任谁都觉得他有嫌疑。”
李锦心头一紧。
不愧是心思缜密,城府极深的太子,和许为友不同,他开口便是打蛇的七寸,直接揪着李锦唯一的失误,下重手。
“此事,可否看作,疑罪从有?”
大魏律令,疑罪从无,违者,轻则罚俸解职,重则削爵罢官。
李锦睨着他,面色沉了许多:“我并未说苏大人有嫌疑。”
“但你所作所为,便是昭告天下,他有嫌疑。”
这话,几乎将李锦推到了悬崖边。
李义瞧着眼前一切,坐正了身子,他什么也没说,什么都不能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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