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用完了,大夫行礼退去。
栖迟走去榻边,看了看伏廷的脸,他嘴边残余着一滴药汁,她用手指抹去了,摸到他下巴,上面已经冒出胡茬。
外面,新露哄着哭着的孩子去找仆固部里安排的仆妇喂奶了。
她直起身,在案头上找到一把小刀,是他惯常用来刮下巴的,拿去在水盆里浸了水,走回榻边蹲下,给他细细刮着下巴。
他本就两颊如削,最近只能吃流食,又瘦了一些,眼窝也更深了。
栖迟捏着刀,不大会用,小心着力道,刮得分外缓慢,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脸颊。
这张脸看了这么久,好似还是第一次这么摸上来,竟然觉得格外亲近,有种别样的感觉。
刮得不算干净,但她已尽力,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下巴。
手下的脸动了一下,她一怔,停下手。
伏廷睁开了眼。
她以为看错了,低头靠近:&ldo;三郎?&rdo;
他眼珠动一下,看着她,又是沉沉然一动,身体迅速复苏,喉结滚动,声音沙哑低沉:&ldo;你在。&rdo;
栖迟忽而有种松懈的感觉,似有什么一直提着悬着,到了此刻才从她肩头四肢上落了下去,周身一轻。
&ldo;我在等你回来,&rdo;她轻轻说:&ldo;等到了。&rdo;
作者有话要说:伏廷:演了一章床戏?
第七十八章
仆固京来过一次,得知消息后立即去告知了整个部族‐‐
大都护已经醒了。
李砚、曹玉林闻讯都到帐外转了一圈,怕打扰了他休息,确定他已无事便离开了。
伏廷却已坐起,身上穿戴整齐,下巴最后还是自己刮了。
战事当前,他的身躯也在应战的状态,醒了就没再躺着。
何况他也睡够了。
他眼睛看向帐门,栖迟立在那里,刚从新露手里接过了孩子。
睁眼的时候还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她,如果不是那声三郎,他大概还要多看好几眼。
&ldo;我睡了多久?&rdo;他问。
栖迟抱着孩子走过来:&ldo;不算久,可你食言了,未去按时接我也便罢了,连孩子的满月礼也错过了。&rdo;
她这话多少有些故意,说完还看着他。
伏廷想起自己说过的话,抿唇点头,算是承认了:&ldo;嗯,我食言了。&rdo;
栖迟见他这样反倒不好说下去了,心说这么认真做什么,她又没怪他。
其实哪有什么满月礼,他都躺着了,谁还有心思去操持这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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