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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露和秋霜伺候着栖迟梳洗时,伏廷也去屏风后重新换了衣裳。
趁大都护不在眼前,新露和秋霜眼神不断,一肚子疑问要问家主,但栖迟只是摇头,叫她们什么也别说。
她此时也没心情引起她们的慌乱。
二人只好忍着退出去了。
伏廷换上了军服,要出屏风时,看到屏纱上的映出的侧脸,如隔薄雾,像他昨夜透过月色看到的那般。
但昨夜他再不想回顾。
那种感觉煎熬了他一宿,比不上在古叶城外的任何一次惊心动魄,却更让他提心吊胆。
像喉前悬了柄锋利的刀,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割下来,永远都有一股子凉意渗在颈边。
到现在,人还在他身边,如同失而复得,他却仿佛历经了千军万马。
他也不走出去,反倒用力将屏风往旁一拉,撤去了这层相隔。
栖迟于是无遮无拦地站在了他身前,被他看真切了。
她抬起眼来,像是刚从思索的事情里回神,一只手轻轻扶在屏风边沿,看着他,犹豫一下,还是说出了那个让她后怕的设想:&ldo;万一,我是说万一,我要是真染上了呢?&rdo;
伏廷的脸不自觉地就紧绷了,昨夜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一般,低头看着她的眼说:&ldo;也不至于要命。&rdo;
栖迟眼一动:&ldo;能治?&rdo;
他嘴抿了抿:&ldo;能,否则收那些药材做什么。&rdo;
她稍稍松了口气:&ldo;那倒是好事,看你这一日一夜如此小心,我还以为是不治之症。&rdo;
伏廷看她的双眼沉了许多,从她脸上,滑过她腹间,声更沉:&ldo;是能治,只不过会去半条命。&rdo;
栖迟微怔,从他这眼神里看出了什么,低头抚了下小腹:&ldo;意思是会保不住他?&rdo;
他默不作声,就是默认了。
光是摸索出能治,就不知堆叠了多少条性命。
他昨日回来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。
若她真染上了,再怎样都保不住这个孩子。
纵然满腔愤怒到踹了花盆,然而真到了那一步,便是亲手灌,也要将她保住。
这些想法都只能一个人压着,直到现在过去了,才说出来。
栖迟手心贴住小腹,想着他这如履薄冰的一个日夜,看着他:&ldo;真那样,你下得去手?&rdo;
伏廷手一伸就握住了她的胳膊,把她拉到眼前:&ldo;当然!难道我要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不管你死活吗!&rdo;
她扶着屏风的手指轻微地颤了一下,眼睛定定地落在他脸上。
若非知道他先前还特地饮酒庆贺这个孩子的到来,简直要以为他是心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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